第七十七章:蠢蠢欲动

这么一来不惊动老太太和老爷子也不可能了。老太太自然是心疼孙子,直说都那么大的人了,再气也不能打,让他多没面子。老爷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也是不赞成打人的。

姨父一句话不说,丢下竹片就离开了。顾西东的背上已经是一片交叉的青紫,甚至有些地儿已经破了皮起了血痕。老太太直叫着拿药箱来给他上药。

大姨手忙脚乱的去楼上拿药箱,祁安落只觉得今天的姨父太不对劲,赶紧的拽住了她,道:“大姨,你去看看姨父。我会给西哥上药。”

俞美虹微微的一愣,这时才想起了丈夫的异常。手心手背都是肉,担心丈夫出事,她迟疑了一下,道:“好,你快去拿药箱。”

祁安落点点头,快速的上了楼。拿药箱到书房的时候顾西东已经把外公外婆都打发走了,独自趴在书房里的小沙发上。

姨父再怎么气也没舍得下狠手的,并不是太严重。祁安落赶紧打开药箱,将消毒水拿出来,给他擦起血痕的地儿。

棉签刚碰到顾西东就嗤了一声,缩了一下。祁安落气得不行,道:“你也知道疼啊?刚才就不会顺着姨父等他把气消了再说?简直就是活该。”

她虽是那么说,手上的动作却轻了很多。顾西东没吭声,祁安落认认真真的擦完,见他不说话,这才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吗?”顾西东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完又换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道:“你要是能给我把烟拿过来,我觉得我肯定会更好些。”

这人就算是疼也不会说的,祁安落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递到他嘴里,才给他点燃。

顾西东明显的很享受,吐了一口烟雾,嬉皮笑脸的道:“能有小表妹那么体贴的伺候,这顿也算是挨得值了。”

祁安落切了一声,道:“去去去,乌鸦嘴就说不了一点儿好的。”

顾西东笑笑,祁安落将药上完,才问道:“外面那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真……”说到这儿她没有说下去。这事现在虽然是暂停了,但并不代表就那么结束了。

顾西东又吐了口烟雾,坐了起来拿了衬衫穿上,这才懒洋洋的道:“你相信我吗?”

祁安落自然是相信他的,点了点头。顾西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嘻嘻的道:“竟然那么干脆啊,我还以为你多少会迟疑一下的。”

他的衬衣扣子还有两颗未扣,露出小半性感结实的胸膛来。他好像并没有再扣下去的打算,就那么松松垮垮的穿着。

顿了一下,又道:“只要相信我就得了,问那么多干嘛。”

他这么一揉祁安落的头发就乱了,他还真是不省心,这才刚被揍了一顿就又是吊儿郎当的。祁安落拍了他的手一把,道:“你别以为你现在是病号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顾西东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道:“我要不是病号,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他就没个正行,祁安落也懒得跟他多说,道:“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你要有时间贫嘴还不如想想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各种情况,我估计啊……”

她没有说下去,摇摇头走了。顾西东唔了一声,有些意兴阑珊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祁安落出去的时候拿女孩子还在沙发上坐着,面前放着一茶杯。外公外婆并不在。

见着祁安落,她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像是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局促的道:“外公和外婆让我先在这儿住。”

她说着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祁安落没想到外公会那么安排,愣了一下,道:“你要是累就说,我带你去休息。”

那女孩子摇摇头,迟疑了一下,道:“我能不能去看看……东东。”

这么亲昵的称呼让祁安落不受控制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祁安落迟疑了一下,想起顾西东问她相不相信的话,她的心里有了决定,笑笑,道:“你肯定很累了,我还是带你去休息吧。他……心情不是很好,应该想一个人静静。”

那女孩子挺失望的,低头看了看肚子,哦了一声。毕竟人现在是孕妇,祁安落多少有些不自在,道:“你要不要喝点儿什么?”

那女孩子勉强的笑笑,摇摇头。祁安落找不到话说,说了一句我带你去休息,然后就带着她上楼。

因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孕妇,家里是一半欣喜一半忧。祁安落原本是下午就要回家的,这下不得不留了下来。

姨父和大姨从外面回来时直接就回了房间,连多余的话也没有说。不知道他和大姨谈了什么,大姨也没说话,心事重重的。

晚饭吃得极为的冷清,姨父在房间,顾西东在书房。祁安落盛了两份饭菜,分别给他们送了去。

家里闹成了这样,那女孩子是很不自在的。吃了饭就说要离开,老爷子却没让她走,让她住下来,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祁安落独自将厨房收拾干净,又将新的洗漱用品给那女孩子,这才下楼去陪无聊的顾西东说话。

除了上班,他几乎没将自己关在房里那么久过。直说快无聊得发霉了,祁安落让他出去,他却又不肯。他这次是打算和姨父外公犟到底了,祁安落无奈,却没办法。

被他胡搅蛮缠了半天,祁安落回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一点了。才刚倒在床上,调成静音的手机就在床头亮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祁安落以为是骚扰电话,等它亮了那么一会儿,才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并没有任何声音,祁安落又喂了一声。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她有些疑惑,拿着通着电话的手机看了好会儿,那边还不挂,她才挂了电话。

这次手机没有再亮起,她没有当成回事。想到顾西东和那女孩子,她忍不住的吁了口气,到了现在,依旧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西东花花公子的名声在外,说实在的,她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那女孩子,看着挺柔弱的,也不像是骗人的。

祁安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沉闷的姨父和心事重重的大姨,她更是觉得疑惑,姨父和大姨,到底在瞒着什么事情?

祁安落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姨父是怎么想的,但不管如何,他也应该听听西哥解释了再说。这事还真是怎么想怎么诡异。

祁安落第二天起床时才发现顾西东昨天半夜竟然就已经走了,这有点儿不像他的作风。祁安落打电话给他,却发现他的手机竟然是关机的。

这要是被外公和姨父知道,肯定又得气。祁安落无奈得很,也不知道顾西东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进厨房开始做早餐,早餐刚要做好,那女孩子就从楼上下来了。眼眶红肿得很厉害。

祁安落当没看见,给她热了一杯牛奶。坐了一会儿不见她问起顾西东,祁安落有些奇怪,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应该昨天半夜顾西东应是找她谈过了。不然以他的性格,不会就那么撂下烂摊子走人。

“是不是觉得我挺没脸没皮的?”祁安落正走着神时,那女孩子突然开口道。

祁安落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笑笑,道:“怎么会。”她的视线落到了她那平坦,完全看不出有身孕的肚子上,摸了摸鼻子,道:“妈妈都是伟大的。”

是啊,妈妈都是伟大的。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辛苦哺育。还得经营撑起一个家庭。就像她妈妈一样,最后还替丈夫养了别人生下的孩子。然而这一切,祁大山并未看到,反而觉得是那般的理所当然。

那女子摸了摸肚子,又小声的道:“我从小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我妈和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爸,后来我爸又娶了个女人,生了个弟弟。”她说到这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低低的又道:“我从小就渴望有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不愿让我的孩子,再和我一样,在单亲家庭里长大。”

她说着咬了咬唇,祁安落完全没想到她会说这些,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过了会儿,才道:“会好起来的。”她唔了一声,道:“我叫祁安落,是那个,顾西东的表妹。”

这女孩子虽是昨天就来了,但她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挤出了一个笑容来,伸出了手,道:“我叫齐齐,很高兴见到你。”

她的手纤细,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女孩子。是及顾西东的立场,祁安落实在说不出‘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这样的话,笑得有些尴尬。

不过齐齐并没有在意,见俞美虹从房间里出来,她站了起来,乖乖巧巧的见了一声阿姨。

俞美虹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随口问道:“西东呢?”

祁安落的心里咯噔的一声,正要说话,齐齐就道:“他公司有点儿事,他赶着去处理了。”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这大清早的,什么事能有那么急。她能那么说,俞美虹挺欣慰的,勉强的笑着道:“怎么起得那么早,也不知道多睡会儿。”

她以前每天都是起很早的,大概是昨晚没睡好,这才起晚了。

齐齐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来,道:“在家里习惯起那么早了,天亮就睡不着了。”

俞美虹点点头,让她快坐下。昨天见齐齐觉得她柔柔弱弱挺内向的,今天祁安落才发现她挺不简单的,坐在沙发陪着大姨,没多大会儿就将忧心忡忡的大姨哄得眉开眼笑的。

待到外婆起来,她又坐到了外婆的身边,柔声细气的和老人说着话,直让老人欣慰不已。

照这样下去,一家人被她策反那是迟早的事儿。难怪顾西东直接就走了,他这次是遇上对手了。

顾西东一整天都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到离开下午,齐齐已没有了局促,竟然还组织起了外公外婆大姨打麻将。她倒是知道怎么做能讨人欢心,能击破人的软肋。就如早上时她对她说的那番话一般,自然不是有感而发的。

家里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些,祁安落也跟着松了口气,第二天得上班,吃过晚饭帮大姨收拾了碗筷后就离开了。

回到家她再打顾西东的电话,依旧没能打通。昨晚没睡好,困得厉害,她洗了澡,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呜呜的震动起来。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过了会儿才摸索着将电话接了起来。

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的人就沉声道:“我是秦青。”

祁安落那迷糊的脑子停顿了一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翻坐了起来,道:“你好秦医生,有什么事吗?”

时间已经是有点五十分了,要是没有事,他不可能会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祁安落第一瞬间就想到了厚厚,心也提了起来。

“是这样的。”秦青沉吟了一下,道:“厚厚的爸爸的电话打不通了,我想问问,他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秦青的声音有些沙哑,还了那么几分的着急。祁安落摇摇头,茫然的道:“没有,他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秦青在电话那端揉了一下眉头,道:“你好好再想想……他给你发过信息吗?”

“也没有。”祁安落回答,然后又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青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道:“他身边的人联系不上他……”说到这儿他没有再说下去。

祁安落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没有声音的电话,迟疑了一下,道:“昨晚半夜我倒是接到过一个电话,但没有人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你把电话号码给我。”秦青立即就道。

祁安落应了一句好,秦青又道:“我马上去你那边,我今晚有点儿事情,你能照顾厚厚一晚吗?”

“当然可以。”祁安落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秦青就说他会马上过来,祁安落问他需不需要她出去等他们,他说不用,只让她先别睡。

秦青来得很快,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了。祁安落住的小区不是住户晚上是不能进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定了保安,竟然直接抱着厚厚到了楼上。

小家伙竟然不是睡着的,见着祁安落就可怜巴巴的叫了声妈妈,直往她的怀里扑。祁安落赶紧的将他接了过去,秦青看了看时间,道:“我尽快明晚过来接。但时间也许会更长。”

他看起来挺急的,祁安落说了句没关系,他微微的点点头,叮嘱厚厚要乖,转身就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祁安落才将门关上,抱着小家伙回了房间。刚将小家伙放在床上,小家伙就问道:“妈妈,爸爸去哪儿了?”

小家伙扁着嘴,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祁安落的心里虽然也是犯着嘀咕的,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道:“爸爸公司有事,去处理去了。等处理好了厚厚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她故意的做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道:“怎么,厚厚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小家伙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胸前,小声的道:“想,我想和妈妈在一起,也想和爸爸在一起。”

祁安落又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道:“很晚了,我们睡觉吧。睡觉起来就能看到爸爸了。”

小家伙乖巧的点点头,躺在了小枕头上。祁安落关了灯,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肚子,轻轻的问道:“厚厚的肚子还疼吗?”

小家伙摇摇头,道:“不疼了。不怪妈妈,都怪厚厚贪吃。厚厚以后会乖乖的听妈妈的话,再也不乱吃东西了。”

祁安落有些呆呆的,轻轻的拍着小家伙的背,道:“厚厚最乖了,快睡吧。”

小家伙嗯了一声,乖巧的闭上了眼睛。这么大晚上小家伙是困极了的,没多大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祁安落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躺了会儿,拿出了手机去拨昨晚的那个号码,但却是关机的。

她又将手机放了回去,想给秦青打电话问问,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打。

祁安落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了过来,替小家伙掖了掖背角,轻手轻脚的起床,去做早餐。顺便打电话去请假,厚厚在这儿,她今天是上不了班了。好在已经接近尾声,不是很忙了。

祁安落的早餐还没做好,回到客厅时就见小家伙光着脚丫揉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口,见着她就迷迷糊糊的问道:“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祁安落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上前将小家伙抱了起来,道:“还没有,爸爸要晚会儿才能回来。”

小家伙小声的道:“爸爸是不是还要很久才能回来?妈妈,我想爸爸了。”

秦青自从昨天晚上走后就没打过电话过,祁安落的思绪凝滞了一下,摸着小家伙的头,道:“爸爸肯定也很想我们厚厚,忙完事情肯定就会回来了。”

小家伙依偎在祁安落的怀里,突然抬起一双圆圆的眼睛看向了祁安落,道:“妈妈,我偷偷听到秦叔叔打电话说太爷爷过世了,什么叫过世呀?”

祁安落一怔,随即柔声的道:“过世就是去天上了,像星星一样。”

小家伙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又道:“那太爷爷还能陪我一起玩吗?”他有些忧心忡忡的。

“不能,但太爷爷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厚厚。厚厚只要想太爷爷了,抬起头太爷爷就能看见厚厚了。”

小家伙的嘴扁了起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道:“我不要太爷爷在天上看着我,我要他陪我一起玩。”

小家伙对死的概念还是模糊的,却也知道在天上就不能陪他一起玩了。祁安落的心里酸涩不已,轻轻的拍着小家伙哄着。

待到小家伙停止了哭泣,祁安落想起昨晚上秦青那着急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出神。既然宁缄砚是回去奔丧,秦青怎么会那么着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祁安落有些心神不宁的。而此时,宁家老宅里却是一片死寂,大厅里摆着老爷子的灵柩,佣人全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只剩下宁淄博一家,宁缄砚的姑姑宁宗英一家和宁缄砚。

整栋老宅已被宁淄博控制,进进出出的都是他的人。宁缄砚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宁淄博,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皮笑肉不笑的道:“爷爷这才刚去,二叔这是什么意思?爷爷才刚走,就不将他老人家放在眼里了?”

宁淄博笑笑,端起了茶杯抿了口茶,道:“阿砚你这话可言重了,你这是在给我扣上不孝的大帽子啊。”

“爷爷已经过世两天,您现在还扣着消息不透露出去……”宁缄砚的语气淡淡的,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淄博给打断,他笑了笑,道:“你爷爷生前最爱面子,家里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好,要是在葬礼上闹笑话那可就不好了。阿砚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不理解二叔的良苦用心。”

他这话宁缄砚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淡淡的笑笑,道:“二叔是不是太急了?爷爷临终前叮嘱过张律师,遗嘱要等葬礼完毕后再宣读。而且,宣读遗嘱,奶奶也应该在场。但是从我回来起,都没见过奶奶。我想知道奶奶去哪儿了?”

他的语气沉沉的。宁淄博冷笑了一声,道:“阿砚,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二叔将你奶奶藏起来了?”

“难道不是只有二叔知道奶奶的下落?”宁缄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看向了坐在另一侧的宁宗英,淡淡的道:“姑姑知道吗?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宁宗英这才道:“阿砚,你也别为难你二叔,宣读遗嘱这是迟早的事。虽然你爷爷说过要葬礼完毕后再宣读,但既然大家都想早点儿知道,早些宣读他想必也不会怪大家。”

“我早就说过,宣读遗嘱可以。我得见到奶奶,如果奶奶同意提早宣读遗嘱,我没有任何异议。”说到这儿,他微微的顿了一下,语气森冷的道:“在没有见到奶奶之前,谁要是打遗嘱的祝主意,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淡淡的扫了扫周围坐着的所谓的宁家的血脉们,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二叔和姑姑都应该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的话说到这儿,谁要是想强来,那可别怪我不念亲情。”

他掏出了一把家伙来,摆在桌上,摩挲着冰冷的枪身。淡淡的扫了一眼被看着站在张律师身边的宁淄博的两个男子。对身后站着的陈旭道:“去把张律师给我请过来,什么时候见着奶奶了,张律师什么时候宣读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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