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峰震惊:“姜姑娘,你这是……”
“买回来了?”姜念卿一把捞过所有东西,大致检查一遍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开始捣鼓。
时峰讶异的看着她用烈性烧酒涂抹完那四五个小陶罐,倒扣着放在一边。
接着把各种草药丢进石瓮里,利落地杵烂,揉成小丸子。
这时,窗台下的小炉子咕噜咕噜冒起白烟。
她又挑了几样药材,丢进那沸腾的小锅里。
来来回回,看似手忙脚乱,动作间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
就像做过成千上万回。
胸有成竹,有条不紊。
时峰挠了挠后脑勺,决定暂时不多话打扰了,可当视线滑过小小的背影时,还是没忍得住。
“姜姑娘,需要帮忙也应该叫那姓刘的丫头吧?这种血腥场面,还是让小孩子去别处……”
“胖胖,时间到了,收针!”
姜念卿头也没回的喊了一嗓子,再次打断了时峰的话。
“好哒!”
小奶娃一下子来了精神,跳下板凳,又蹬着小短腿儿吭哧吭哧爬上榻,掏出一卷白布抖开。
但见他伸出小胖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轻巧的捏着针尾一转。
针落,血止。
须臾间,所有银针一根不落的收回,整齐排列于白布之上。
小手指一勾,重新卷了回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无比熟稔。
姜小胖歪着小脑袋,眨了下右眼。
“卿姐,搞定!”
“不错,有进步。”姜念卿毫不吝啬的给予了表扬。
她端起准备就绪的物品,经过时峰身边时,忽而想起什么,顿足道:“你刚刚有提到刘莹?她嘛,在我施第一针的时候就晕过去了,现在正躺在隔壁房间。”
峰侍卫:“……”
接下来一个时辰,时峰的脸色简直可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治疗手法,不像救人,倒像在杀人。
可要说是个胡来的庸医,那妇人并没出现异样,气息明显地变得平缓绵长。
一个多时辰后,姜念卿擦去额际的薄汗,走到铜盆旁净手,交代道:“顽疾已除,人的话,大概半个时辰以后会醒,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轻描淡写的说完,她抱起胖胖,一边往外走,一边与儿子笑闹:“今天表现很棒哦,作为奖励,晚上给你做个新玩具,现在我们去买点材料吧。”
“好耶!”
时峰听着母子俩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垂下眼睑,默然地跨坐圈椅,抱臂等候。
果然,半个多时辰后,妇人幽幽睁开了双眼。
先是怔愣半晌,继而捂着胸口坐起身,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跌跌撞撞下了榻,扑通跪地,连磕几个响头,颤颤巍巍道:“谢大人……谢谢大人……”
“是你赌赢了。”时峰微微颔首,将一包银子放在小桌上,“我家主人说,即使治好,这笔钱也照给不误,倘若没有哪里难受,我即刻派人送你回家。”
“不难受……一点都不难受!”妇人激动得原地转圈,恨不得当场表演个一蹦三尺高,“老身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到如此舒坦过了,就像……就像年轻了二十岁一样,浑身充满活力!”
“你……”时峰欲言又止,很想告诉对方刚刚发生了什么。
放掉那么多血,头顶插进去那么长的一根针,汤药灌得肚子鼓得老高,有一瞬间,皮肤甚至发青……
真的,没关系吗?
可事实就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承认,那看上去不大正经的古怪女子,的确是个深藏不露的神医。
事情,终于要出现转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