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窦奎很快就体验到什么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了。
大约在两千多米的高空,萧尘找到了东南风,于是热气球在风的作用下朝着西北方向飘去。
在两千多米的高空俯瞰大海,那是无比的壮阔,同时地球是曲面看起来一览无余,远处的太阳看起来很刺眼了。
广袤的深蓝色海洋,无垠的浅蓝色天空,还有东边高低起伏的大陆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阳光!
在东边则是绵延到天际的陆地,只见那条长长的海岸线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一把从南向北看不到头。
「那便是大汉帝国,好大!有山有水……小七快看,那里有个镇子!」姚大观察着脚底下那个让他在海外魂牵梦绕的土地,从心中升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让人有些颤粟,心跳有些加速。
「真美!」
姚大情不自禁的的感慨起来,就连被吊在下面的窦奎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忘记了挣扎,忘记了他的处境。
此时的萧尘再一次俯瞰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就连穿越回来还是这个地方的大陆,顿时也情不自禁的唱了起来: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春天蓬勃的秧苗,我爱你秋日金黄的硕果。
我爱你青松气质,我爱你红梅品格,
我爱你家乡的甜蔗,好像乳汁滋润着,
我的心窝……」
「这首歌真好听,中国是大汉帝国两千年后的名字吗?」一直默不作声的窦奎突然发问道。
「嗯,两千年后她叫中国!」
热气球一路往东北方向飘,飘过了会稽郡,飘过了长江……
为了让这架滑翔机能够滑行足够远的距离,萧尘不得不尽量让人气球往高升。
随着距离的升高,被吊着的窦奎终于感觉到冷了。
「我……我错……了……给我一个痛快……嘚嘚嘚嘚……」窦奎被高空的风吹的瑟瑟发抖,牙关直哆嗦。
坐在座舱里的萧尘和姚大满耳朵都是风声,窦奎有气无力的声音他们自然没听见。
终于大约在五六千米的高空的时候,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热气球再也升不动了。
窦奎再一次看到探出头的萧尘,他隐隐约约听见萧尘在冲他喊什么,他只听见了一个词「听天由命」!
他挣扎着抬头,看见萧尘和姚大子绳子的吊装下将那长达八丈的两根翅膀安装在那蜻蜓一样的滑翔机机身上。
然后他看见萧尘和姚大砍断了连接滑翔机和热气球的绳子。
然后窦奎看见那架有了翅膀的蜻蜓从自己身边掉了下去。
其实是没了最大负荷的热气球再一次往高空升去,而那一架滑翔机开始自主滑行了。
在这架滑翔机上有一个小小的单缸活塞压缩机,这是萧尘耗费八年的经历才造出来的一个玩意儿,功率不大,但也可以驱动着滑翔机在风力不够的时候能尽量的往前往高飞一飞。
其实萧尘没有底自己的这架飞机能不能飞到洛阳,毕竟是手工打磨制造的滑翔机,主要的材料还是木头。
滑翔比能达到下降一米就能往前飞十米都不错了。
当然这是在无风无动力的情况下。
顺风的话,应该可以飞的更远。
当然运气好了遇到了逆向气流的话,还可以借着风力往更高出飞,只是速度会降下来。
因为在高空,窦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看着速度加快离开的滑翔机意识逐渐模糊,他这才知道萧尘还真的能飞回去。
他甚至都认为就算回去了萧尘和姚大两
个人,也足以阻止窦宪。
因为在他最后的意识,萧尘不是人,而是神。
窦奎不知道后世史书如何记载,记载的事件有多简略,但是他觉得萧尘来自后世,那么对现在发生的事一定很熟悉。
可惜他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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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朝阳冒出山尖比东海迟了半个时辰。
天微微发亮的时候,踌躇满志的汉章帝一巴掌拍醒还在旁边蜷缩着的白***子,然后兴冲冲的起身。
在这些天和那些诸侯王见面的时候,他听到了很多好消息。
比如济南王刘康说他现在门客三千多人,已经开始介入到当地豪族把持的产业了,目前占了当地产业的两成。
中山王刘焉说他已经收买了当地大族家的家仆,掌握了部分这些大家族违法乱纪的证据,就等朝廷下令查办了。
还有……
总之一切形式大好。
但其实济南王的这两成产业是当地大族们同一商量之后从各自家族产业中给济南王刘康的,因为他们明锐的察觉到汉章帝对诸侯王态度的变化,他们联想到朝廷可能对诸侯王放权,所以提前和济南王刘康拉拢好关系。
而刘康山高皇帝远,自己虽然贵为诸侯王,却没有一定点的权力,之前被这些豪强世家所鄙视,现在他们态度大变,这让济南王刘康很享受,他在来洛阳之前的送行宴上亲口对当地豪强承诺朝中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给个大家族报信,让他们好有准备。
而且刘康一再保证自己真的有权了也不为难各大家族,他还要靠着各大家族维系当地的稳定。
中山王刘焉倒是真的收买了对当地各大家族不满的奴仆,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其中大部分奴仆都是主家故意的,目的是反向试探本来老老实实十数年的中山王为何突然这般在意各地豪强的存在了。
总之在汉章帝这些年坚持不懈的布局下,各地豪强隐隐约约有抱团之势。
但是在这些宗室子弟嘴里,地方豪强不是他们的对手,都被他们皇室身份所震慑。
这让不知道当地真实情况的汉章帝产生了严重的误判。
为此汉章帝觉得可以更进一步了动作了,那就是要求各地诸侯的开始拉拢流民,因为只有占据了绝对数量的人口,获取人心才能在斗争占据到不败的局面。
而人口可是每个豪强最忌惮的问题,因为在这个时代,有了人口就用了一切。
汉章帝的眼睛盯在各地豪强身上,却不知道他即将会被人偷了家。
章和二年,二月二十八日午时。
根据之前的入宫当差的时间安排的话,左宫卫士令丞邓叠此时刚入宫,因为左宫卫士令梁大人后天娶新媳妇,所以邓叠这一趟差要值三天班。
邓叠正在查看花名册,花名册上面的三百多人是这两天负责当差的官兵。
然后邓叠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有三十多人的名单,那都是窦宪安插在这里的亲信。
再加上邓叠自己偷偷冒名带入宫中的二十多人,还有卫士令中自己的十多名亲信。
邓叠足足有七八十人亲信,足矣让他控制住那几道关键的宫门。
到时候在三十日晚上宫门一关,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换了天地。
想到这里邓叠嘴角上扬,靠着自己,不靠那个胆小如鼠的父亲,自己也能封候拜将!
就在邓叠畅想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还夹杂着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这个声音邓叠很熟悉,那就是拐着拐杖的显亲侯窦固,也是他
的顶头上司。
邓叠没想到一直不来这里的窦老爷子为何突然会到这偏居宫中一隅的屯兵之所。
邓叠下意识的将那纸条塞到嘴里嚼着吃了,与此同时装模作样的翻起了那本花名册。
「邓令丞,卫尉窦侯爷来了!」邓叠的亲信跑着进来汇报道。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邓叠眼神中闪过一道杀意,他想起窦宪说的话。
但是从心底上来说,邓叠更希望窦固啥都不知道,还是和平日里一样上完朝就回家去。
这样自己就不会纠结要不要杀掉这位窦家仅存的长辈。
这样的结局最好。
因为就算窦宪默认了,但是其他窦家人呢?他们会原谅自己么?
这事真难办!
可是怕啥偏来啥,自从邓叠到北宫当差以来,他就没怎么见过这位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即便是见过也是在宫中其他地方见的。今天在他们这些当差的卫士令屯所能见到显亲侯窦固是极其罕见的一件事。
难道有人走漏了风声?
邓叠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悬刀,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有些慌张。
如今窦宪没入宫,此是真的暴露了,那就自己的前途尽毁了。
「窦老爷子和谁来,带了几个人!」邓叠连忙小声问道前来通报的亲信。
他的那名亲信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同时嘴里比划着「一个人」的口型。
邓叠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他还是从外面的脚步声中听得出来来的确实是显亲侯窦固一个人。
于是邓叠立马收敛杀意,在脸上堆出一丝笑容迎了出去。
「唉哟,什么风把老爷子吹来了,有啥了您老差个人过来,我到时候亲自给老爷子办……」邓叠很自然的跨住了窦固的胳膊。
「你小子今日当差啊,怎么不去查岗在这里偷懒么?」窦固自然认识邓叠,刚见面就打趣道。
「我刚来,老爷子你这就冤枉我了!」邓叠看着气息十足的窦固心中没由头一阵紧张。
「花名册拿来,我看看!」窦固没有理会邓叠,而是朝着桌子上的那个本子走去。
那个本子上有好多圈起来的名字,那是窦宪还有邓叠所依仗的力量,一旦被窦固知晓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看着窦固缓慢的步子,邓叠手又放在了腰间,同时对门口的亲信微微点点头,那名亲信很快就出去消失不见了。
因为窦固不可能一个人来的,不出意外的话门外还有一个车夫。
既然要一把二不休,那只能把窦固带来的人全干掉。
「看把你吓得……」窦固回头看到紧张的邓叠,还以为这是下属见到上司后的正冲反应。
窦固懊恼的拍拍脑袋,拿起花名册刚要翻,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老夫来是为了查一个故人,昨天在朱雀阙门……唉哟,看我这记性,那可是南宫卫士令的人,我怎么跑到北宫来了!
「唉,白走这么多冤枉路了!」窦固一屁股坐在邓叠刚坐的地方喘着气道,顺手将那花名册放下。
看到窦固的反应,邓叠松了一口气,显然窦固还不知道具体消息。
「来人,快给老爷子倒茶!」邓叠一看窦固坐下了,连忙上前给窦固捶背。..
「老爷子你说一声找谁,我差人去南宫请他来!」邓叠一听到窦固不是来找自己的,长舒一口气,「不知老爷子嘴里的那个故人是谁,我让兄弟们完了找找。」
「呵呵,没事……我一会走回去,就当锻炼身体了!」窦固谢绝了邓叠的好意,接着解释道:「我要找一个叫丁一的人,
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我当年看好的那个年轻人,如果是那我们太有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