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旧事重提,朝臣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御座。
通俗易懂的说,在场诸位那可都是鼓捣权术的行家里手。
啥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啥叫闻弦歌而知雅意,啥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瞬间,堂上这群尚不知头脑风暴为何物的大臣们,无声的演绎起了头脑风暴。
也不怪他们喜欢多想,毕竟一个刚刚总督巡抚回来的右副都御史,回朝第一次发声就涉及了税收,这很难不让这些喜欢多想的大臣们多想:
“哟?这个明显是皇帝心腹的家伙,这会儿提起梧州海租,是怎么个意思?这是他自作主张,还是受谁点拨?”
“欸?这家伙口口声声说着梧州,是真的只是就事论事,还是打算剑指他方?该不会是谁又想改革税制了吧?”
“嘿!梧州海租之事虽小,确是现行税制问题的缩影,看来咱们这位皇上是打算梳理项目繁多的税收,进行整合精简。”
“啧!也不知韩可征这次巡抚南部十六州,又有哪些世家跳出来,惹他和皇上的眼了……还是说哪个不要命的又悄悄兼并田地、侵占朝廷资产哩!”
“……”
面上佯作端庄的臣子们,心里的活动却极为活跃。
其中,认为涉及到自己利益的臣子,各个发挥能力,积极盘算,恨不能调动十六路思维以优化保全自己的最大利益;
而那些自认与己无关者,则纷纷变成田地里的猹,个个儿等着吃瓜。
嗯,盛苑就是后者里的一员。
咳咳,不对,她可不是吃瓜,毕竟税制要改革,里面可少不了户部配合!那她这个户部右侍郎此时闻声关切,自然也是应有之义,嗯,正当的很呢!
她这边儿理所当然的吃着瓜……咳咳,理所当然的旁听着;那边儿,韩可征刚说完,就有人提出反对。
这说话的还不是旁人,正是他在都察院的同事,左副都御史,亦庞。
原本按着大楚上朝规定,都察院每日轮值上朝三人,分别是都御史、副都御史和佥都御史。
鉴于这三个职位按照左右分设,共计六人,故而,同职二人鲜少能在朝堂碰面。
换句话说,若不是今儿个左右都御史都请了假,而韩可征刚好要上朝复命,同在都察院任职的左副都御史亦庞想和他在朝上面对面争辩,那可不容易啊。
“臣以为,韩大人大可不必为梧州鸣不平,梧州独自缴税长达四百余载,故而于航道经营权上,前列于瀚、廓、河、芦四州。
试问,五州尽皆邻海,为何其受益最多?皆因得利于缴税也!
四百载时光,梧州各地早已习惯,其间利益分配以及利害关系,又岂是旁人外来者轻易能够辨析的?!
更不要说,梧州独自承担海租之事牵涉甚多,里面涉及到了航运的话语权,以及有关人员、各地百姓的利益。
若是重议此事,将海租按比例分配给其余四州,那么后续需要重新分配的关节,只怕繁多、复杂的很哩!”
“亦大人此言差矣!您不能因为姓亦,就凡事都遵从人云亦云之法吧!”
韩可征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又蹦了出来,原想着这个精力旺盛的同僚让盛文臻挫败之后,能安生一些,却不想,他跟皇帝的配合都还没打呢,这家伙又原地复活,再败再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