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珠在屋里坐下,打量了四周,啧啧道:“嫂子,如今郝仁好歹中了举人了,以后就是状元,以后少不得选官去城里,这屋子你打算怎么办?要不便宜一点卖给俺们,成不?”
郝氏气的浑身颤抖,可是还是问道:“刚才你在大门外,说那话是啥意思?郝仁的身世怎么了?你大哥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郝珠得意的扬眉,“自然是跟我说了郝仁的身世,本来咱们两家好好的,我也就不想再提,毕竟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如今你家明显是富贵不认人的,我也就只能旧事重提了!”
郝氏喘了口气,慢慢的定下心来,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郝珠,你大哥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可别在这里编排他!有什么事情,你就尽快说,我还要去做绢花呢!”
郝珠缓缓的笑道:“大嫂,你瞧瞧你,我又不是外人,咱们是正经亲戚,你怕什么?你放心,如今郝仁中了举人,咱们郝家的富贵都指着郝仁呢,我不会乱说话的,不过这富贵,我们可要一起享呢,你可不能独占了!”
郝氏不解的看着她。
“我家里有两亩地,你也知道,我想转到郝仁的名下,这样可以不交税呢!”郝珠笑嘻嘻的说道。
郝氏忍了忍,点点头。
这不是什么难事,自从郝仁中了举人之后,附近的几个村子,与郝家相熟的,也有几户想要将自己的地放在郝仁的名下,郝氏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也都答应了。
见郝氏答应了,郝珠就越发的得寸进尺起来,“大嫂,说实话,我家虽然不富裕,可是好歹有两亩地,前些年,你家还是依仗我家过活的,可是自从那个冷萍进了家门,你家就越发的与我家生分了,撇开石头的事情不说,这过年过节的,是连门都不上了,我这个姑姑,可是好几年没有吃着外甥们的年礼了!”
郝氏这会儿心里正纠结着,也不知道郝珠扯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说什么,也就站着不吭声。
“前些日子,我听说城里的刘主薄家来提亲了?”郝珠又问道。
郝氏一愣,这事儿她千叮嘱万嘱咐过狗剩娘与于林氏,关系到人家刘家小姐的名声,千万不能传出去,这郝珠是怎么知道的?
“你也别否认,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我也没跟别人说,毕竟我也是希望这亲事成的,说出去,得罪了刘家也不好!嫂子,那个冷萍没大没小,实在是粗鲁,如今仁儿中了举人,不管是以后选官还是再向上考,这冷萍都是配不上的,不如这样,趁着这个机会就将她休了,反正你家如今也有点家底,给她几两银子补偿一下也就成了,若是那刘家小姐不答应了,我给郝仁找新媳妇,绝对比郝珠强一百倍的!”郝珠笑道,眼珠子呼呼的转着。
郝氏一听,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说道:“他姑,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萍儿的脾气是大些,可是也没有什么不好,你瞧瞧这个家,孤儿寡母的,这些年也幸亏冷萍支撑过来,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呢,这刚中举人,就要休妻?那地你可以放在仁儿的名下,别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这里还有一些碎银子,你拿回去,就当做这些年没给你送的年礼,全补上,这样成了吧?若是没事儿,就请回去吧,这天色要暗了,家里几个人正等着吃饭呢!”
郝珠却坐着不动,“嫂子,你哄谁呢,谁不知道你家都买了丫鬟了,还需要你亲自做饭?”
郝珠说的是祝桃,之前祝桃向家走,太平村的人都瞧见过,郝珠早就打听清楚了,坐着根本就纹丝不动。
正说着祝桃,祝桃就端着茶水进来,如今祝桃可不比从前,小月子里吃了五只鸡,五斤肉,再加上冷萍的汤药,可是补得足足的,再加上祝桃也十四岁了,开始发育,这眉眼逐渐的张开了,身上也有了一些肉,瞧着十分的有味道,穿着冷萍嫌小的那身藕粉色的衣裙,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带着笑说道:“夫人,来客了?奴婢烧了水,泡了菊花茶!”
郝氏一怔,可是也不好说祝桃什么,也就上前接过她的茶盘,让她先下去。
祝桃见郝氏不悦,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点头退下。
这会儿潘良的眼珠子,却从祝桃的身上摘不下来了!
“瞧瞧,多懂事,所以这饭你也甭操心,咱们接着说咱们的!”郝珠啧啧声道,接过郝氏手里的茶,闻了闻,又道:“这在大家庭里伺候过人的就是不一样,这菊花也能泡的这么香!”
“嗯,香!”潘良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外面赞叹着。
郝珠却没有注意到潘良的异样,只是看着郝氏给的碎银子说道:“嫂子,若是普通人家,这些钱,抵扣年礼,那是绰绰有余的,如今你家可不一样,仁儿中举人呢,你打赏来送信的外人,都不止这个数吧?”
郝氏愣了一下,知道这郝珠是嫌少呢,也就从怀里摸了那准备给严夫子送谢师礼的银子,咬咬牙,拿出五两来,放在郝珠的面前。
郝珠双眼一亮,可是还是摇摇头。
郝氏脸色有些不好,犹豫了一下,也就又摸出五两来。
郝珠紧绷了要笑出来的嘴角,说道:“嫂子,太少了!”
郝氏差点就跳起来,低声道:“这是全部了,你若是愿意要,就拿着,不愿意要我就……”
郝氏正要将十两银子收回来的时候,郝珠一下子将那十两银子抱住。
十两啊,能买五亩地了!
郝氏眼睁睁的看着郝珠将银子放在衣兜里。心疼的脸几乎扭曲。
可是一想到郝珠那些花,郝氏只得狠狠心,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嫂子,那咱们先走,至于休掉冷萍的事儿,你可得抓紧!”郝珠见差不多了,也就起身,临走的时候,又拿了那块肉,心满意足的与潘良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