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姑娘你可来了!”刘夫人对冷萍的医术十分的有信心,一见冷萍也就赶紧拉着上前说道:“快给我们家老夫人瞧瞧,这几日可真是担心死人了!”
刘夫人说着,就忍不住抹了眼泪。
站在床侧的另外一位夫人,身上穿着淡紫色的绣金丝飞凤纹的缂丝对襟长褂子,下面系着雪蝉锦的马面裙,似乎微微的有些不耐,低声道:“还是先让大夫瞧瞧娘吧!”
刘夫人这才赶紧擦了眼泪,让冷萍上前。
冷萍给那夫人行了礼,也就上前把了脉。
刘老夫人的脉象微细,手足逆冷,再上前摸了腹部满满不利,然后再察看刘老夫人的神情,见起神志昏昧不清,冷萍也就更加确定了之前在路上的猜测。
“是但欲寐,此为少阴寒化之证,用附子三钱、炙甘草二钱、干姜两钱、党参三钱,服药三剂,刘老夫人一定清醒,能回答问题,再以四逆汤与理中汤合方振奋脾肾之阳,服药近二十剂,逐渐的手足转温,腹满消失,二便正常,渐至康复。”冷萍不假思索的说道。
元氏一愣,听冷萍的语气,这病似乎并不严重,也没费什么劲儿,可是为什么太医院的那些人都瞧不出病症来?来了也只能开些安神的药,一点作用也没有!
“冷姑娘,你可瞧仔细了?没有瞧错?”刘夫人也觉着冷萍断症太过顺利了,赶紧问道。
“不会错的,老夫人之前是不是经常左侧肢体活动不利,头晕头痛?”冷萍起身问道。
刘夫人赶紧答道:“的确是有这样的症状!”
“老夫人本身就有高血压、脑血栓,所以才会突然出现这种症状,但欲寐而见小便清长、四肢不温、恶寒下利,是典型的少阴阳虚寒化之证,治当急温少阴为法,故用四逆汤回阳;加党参者,在于益气生津,于回阳气之中,兼补少阴之阴。”冷萍耐心的解释。
刘夫人与元氏这次却没有听懂了,不过如今刘老夫人病了快一个月,瞧了那么多的太医都不见效,这冷萍又是千里迢迢从里城请来的,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刘夫人抬眸望向元氏,似乎在等着她的主意。
元氏却望向刘夫人,那眼神分明就是,这人是你请回来的,自然是要你做主!
刘夫人为难之际立刻就想起当日刘迎如何的凶险,那些太医大夫全都无能为力的场景来,她顿了顿,也就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冷姑娘试试吧!”
冷萍点头,去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
元氏则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
药抓了回来,冷萍亲自验过没有问题之后,也就让人煮了,给老夫人喝下。
等老夫人喝完药,已经过了五更,刘夫人这才记起冷萍与郝仁一路赶路,没有吃喝,赶紧让小厨房准备了,又让身边的婆子去查看了给冷萍安排的住所。
冷萍知道家里出了病人的焦灼心情,一点都没有怪罪,跟着婆子去了小跨院,与郝仁吃了一点东西,也觉着乏了,两人也就打算睡下。
刘夫人只知道冷萍与郝仁是夫妻,却不知道两人并没有圆房,所以只给准备了一个房间。
冷萍倒是无所谓,之前郝家只有一个大炕的时候,她还不是跟郝蛋、石头他们挤在一张炕上,就是中间隔着郝氏与花儿罢了,当即也就铺了床,准备睡觉。
郝仁自从知道只有这一个房间之时,心里就有些紧张,饭菜也咽不下,随便吃了一些,可是瞧着冷萍那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心里就忍不住升出一抹闷气来,也就借口房间里太热,要出去转转。
“哎,我先睡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关上房门!”冷萍懒得管他,径直解了衣扣说道。
郝仁一见冷萍解衣的动作,就觉着耳根发热,赶紧快走了几步,闪身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冷萍皱眉,“这个熊孩子,不知道现在深更半月了?这么大声关门干什么?”
冷萍解了衣裳躺下,拉过被子,因为赶路实在是疲劳了,迷糊了一会儿也就进入了梦乡。
深夜的冬日格外的寒冷,风刺骨的吹,地上化剩下的雪也结了冰,郝仁抱着双肩在外面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不知道冷萍是真的镇定,还是对这方面一点都不懂,两人虽然成亲,可是终究没有圆房,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睡觉……一想到这些,郝仁就觉着气息有些不稳,他找了一块干净地方坐下来,调整了自己的气息。
突地,他觉着有人在偷偷的看他,他张开眼,就见亭廊不远处站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年轻公子,一身锦衣华服,看起来身份非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脸上似乎带着些与他年纪不相符的稚气,瞧起来有些怪异。
这到底是刘府,半夜出来闲逛,郝仁生怕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他赶紧起身,冲着那人行礼之后,也就准备回房。
“哎呀,小主子,您怎么跑出来了!”一个灰衣老奴从走廊那边跑过来,一下子拉住那锦衣公子,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那锦衣公子却眼巴巴的盯着郝仁瞧,还指着郝仁,一直在要求着什么。
那灰衣老奴向郝仁这边望了一眼。
郝仁赶紧远远的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灰衣老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再次拉了那锦衣公子的手,拖着他离开。
那锦衣公子似乎十分不愿意离开,一边挣扎着一边朝着郝仁摆手。
郝仁不便再做停留,赶紧回了房间。
房间里,冷萍早已经仰面呼呼大睡了,整个身体呈大字形状,一只白嫩的小脚裸露在外面。
郝仁进了门愣了半天,脚冻得实在厉害,他这才上前,先扯了被子盖住冷萍露在外面的脚,又慢慢的坐下来,尽量的朝向外面,和衣而卧。
风在外面吹得呼呼的响,郝仁忍不住扯了扯衣服,越发的觉着床里面暖和。
赶了一天的路,明明很疲累,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郝仁睁大了眼睛望着床顶,在幽暗的光线下,那帘幔的花纹映在地上,像一个神秘的图腾。
蜡烛燃尽,突地熄灭了,郝仁一下子从床上直觉的坐起来,许久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