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父亲晚归,秦小霜还有些担忧。今早起来看见父亲在灶房里高高兴兴忙活。又见父母恩爱和谐如初,就很快放下心来。
等把秦小艺从床上叫起来,洗漱清楚,一家人就坐下吃早饭。
难得休一下国庆假期,秦小霜有点放松。就把昨天已经跟母亲提过的送榨菜、冬菜到城里供销社的事儿,跟父亲再提了一下。
顺便把做腌制榨菜和冬菜的成本利润都分析了一下。
腌榨菜用青菜头或儿菜做成,腌冬菜是用冬菜嫩尖儿做成的。
村里漫山遍野,地里长的很多,不值钱。
人吃不了多少,大多砍了喂猪。有人拿到街上去卖,儿菜压称,很便宜,三分钱一斤。冬菜尖儿,八分钱一斤。
按照二十斤儿菜做成十六斤榨菜成品计算,除去原材料成本,调料成本,包装成本,运输成本,依上次给城里供销社包装的规格和价格,有十四块的利润,就是除去二块钱人工,也有十二块的纯利润。
按照二十斤冬菜尖儿做成十二斤冬菜成品计算,除去成本,也有十三四块的纯利润。
如果每个月各送一百斤到城里供销社销售,纯利润能有差不多二百块钱,抵养殖场一个工人半年的工资了。
秦大勋沉吟了一会儿,道,“这确实是个商机。你妈做的腌菜,在城里这么受欢迎,可以定期送货过去。只是你妈可能会太累了,以后做得多的话。”
说完,他看向林林珍,媳妇儿体质弱一些,昨晚把她累着了,今早起来脸上还有倦色呢。
听到一个月腌几担菜就能赚这么多钱,林桂珍的眼睛都亮了。
虽说这点钱对养殖场来说,不算什么。但养殖场基本是她男人秦大勋打理的。自己挣的和男人挣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我做!这有啥累的!我做这腌菜都二十多年了,有人喜欢吃,我就喜欢做。”
“妈,以后真做起来了,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家里还有好多事需要您忙呢。”秦小霜摇头,她可不想把母亲给累病了,“等下我去问下瞿婶和翠云嫂子,说不定她们也愿意做呢。”
“如果瞿家愿意搭手一起做,这个倒是可以做起来,这个季节地里的青菜头和冬菜没大长起来,可以先去收购村里别家风干的菜,拿回家来再加工成腌菜。”
秦大勋做生意的人,马上想到要保证原材料源头。
村里家家户户,风干的菜头菜叶码的到处都是,收购起来不费劲。
想到就马上行动起来。秦小霜放下饭碗,就一溜烟地去了瞿家。
秦小霜走进瞿家院子时,只有瞿临江拿了扫帚在打扫院坝。
“小霜姐!”看见秦小霜,腼腆的少年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嗨!临江,你们要放几天假啊?”秦小霜走上前,看着他与瞿临川有点相似的眉眼,“初三了,学习紧张不?”
“紧张。放五天假,有一堆题要做。”少年懊恼地挠头。
他学习成绩虽然不错,但母亲常常在他耳边念,二哥当年中考全乡第一,他的压力好大。
正说着话,瞿母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小霜!快到屋里坐。临江昨晚还说有几道题不会做,愁得把头发都揪下来了!快拿来给你小霜姐看看!”
瞿临江不好意思道,“妈!哪儿有!”
但还是扔了扫帚,进屋去把自己的本子拿出来。
秦小霜也很随意,坐在堂屋饭桌前,帮瞿临江看起题来。
几道初三数学几何题,对秦小霜来说,没什么难的。把题目仔细读完,想一想,划一道辅助线,很快就解出来了。
瞿临江在旁边看得直摸脑袋,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瞿母给秦小霜拿了一些花生、大枣、核桃类的零嘴过来,摆在桌上让她吃。
对自家老三道,“看看!还得多向你小霜姐学习!你小霜姐这脑袋瓜儿多灵光!”
说完又一脸和蔼地看着秦小霜,“小霜丫头!多吃点核桃。补脑子的。”
虽然,秦小霜刚放下饭碗,看着瞿母一脸殷切的目光,还是抵不住又抓了两个核桃仁在手里。
秦小霜捏开一个核桃,剥出仁,分出一瓣递到瞿母嘴边。
“婶儿,你也吃点。”
看着姑娘盈盈的笑脸,瞿母张嘴吃下,“还是咱小霜闺女孝顺。”
她这一辈子就生了三个糙小子,以前老是眼红林桂珍家的粉嫩嫩闺女。现在这么娇贵粉嫩的闺女以后要做她儿媳了,她的心里多少有些慰藉。
虽然,是把儿子放出去,无论怎样,还是她儿媳,不是吗?
这些日子,她也慢慢想得通透了。
虽然,瞿临川是去上门,但遇到秦小霜这样优秀的闺女,这样好的家底,也很值了。
坐了一会儿,秦小霜就把来意给瞿母说了一下。
补充道,“婶儿,咱们两家可以一起做,得的利润按分成也可以,算工钱也可以。主要是我妈忙不过来。”
“嗨!咱两家还算什么钱,不就是做腌菜嘛,我会做,不过搭把手的事儿。”
瞿母摆手拒绝。两亲家算钱,会不会太生分了?
“婶儿,咱给城里供销社供货,不就是为了赚钱嘛。婶辛苦了,付出了劳动,肯定是要算钱的。”
秦小霜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接着又道,“以后可能会做很多,还要找翠云嫂子搭把手才得行。翠云嫂子在家吗?”
“在家。小波这几天也接回来了。”瞿母站起身,带秦小霜过去老大的家。
老大瞿临海两年前分家单过。新建的房子离他们家不远,只隔了一片竹林和一块田。
说起六岁半的孙子瞿春波,瞿母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
“你翠云嫂子说,乡上小学条件好一些,就让小波在乡上报名读一年级了。咱家离乡小学有点远,翠云就把小波放娘家,让他姥姥帮忙接送孩子上下学。”
“她娘家离乡小学近,走路不过十来分钟。可不巧,前几天,姥姥干活时不小心摔了,现在歇着,出不了门了。”
“她家嫂子就催她赶紧把孩子接回来,以后得自己接送小波上下学了。”
秦小霜点点头。可不,从这儿到乡小学走路得走半个多小时,路边水塘又多,才六岁的孩子必须要有人接送。
她想起,秦小艺在村小学上学,走路二十来分钟,也必须要有人接送。父亲养殖场工作再忙,也得抽出时间去接送。
有的家里不接送的,就是让家中或邻家孩子大的,带小的上下学。
过两三年,等孩子十来岁了,就可以自己独自上下学了。
也有的父母想省心的,不去接送,让幼小的孩子自个儿在路上走,孩子路上贪玩,一会儿要爬树,一会儿要去水塘边玩水。
但一年到头,孩子溺水的事件时有发生。这样的惨剧,时不时地警醒着父母的神经。
秦小霜跟着瞿母走过一片竹林,远远就听到前面小院里传来小孩子的打闹声,让小院显得有点热闹。
待走得近了,站在院门边,才发现院里只有一个小男孩在玩。
小男孩子一个人趴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把小木枪,对着墙边的草垛,口中“啪”“啪”打了两声。然后赶快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草垛边,“啊”的一声倒下。
“小波,你在做什么?”瞿母好笑地喊自家孙子。
瞿春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走进院里的瞿母,咧开嘴叫道,
“奶奶!”
瞿春波朝瞿母跑过来。
秦小霜这才发现,小男孩腰上还用几根稻草扎了一根“腰带”。小木枪虽然是晃晃荡荡地挂在“腰带”上,但他走过来的时候,还故意挺直了腰杆,想显出几分气势来。
秦小霜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看到秦小霜,瞿春波愣了愣。
随即掏出腰间挂着的小木枪,指着秦小霜叫道,“你是谁?哪儿来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