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医院人多,只有一间双人间,陪护条件也不够好。宁骁只好找了把椅子,在简悠身边坐了半宿,直到快要天亮才堪堪睡了一觉。
没睡多久,隔壁病床的老头就醒了过来,趁护士没在,偷偷摸摸地点了根烟,又发出咳痰的动静。
宁骁被吵醒,眼前的简悠却还熟睡着。
她背上伤得很重,滚开的红油和带着盐分的汤料烫在她皮肤上,有发炎的倾向。医生叮嘱宁骁要看着她,不能让她翻身,至少一个星期都要趴着睡。白皙的皮肤敷了厚厚的一层药,颜色难看,味道也不好闻。
听说是医院的中医配的方子,专治烧烫伤,可以避免留疤。
留不留疤宁骁并不在意,反正不管她什么样他都不会放手,只要那药可以止住她的疼那就足够了。
隔壁老头的烟味漫过帘子飘了过来,宁骁的脸色沉了沉,起身走出病房,直接向护士举报了。
老头被护士抓了个正着,尴尬不已。他猜到是宁骁告的状,瞪圆了眼珠剜了他一眼。
宁骁满不在乎,越过他回到简悠的病床旁。
这两天节奏紧密的综艺拍摄,简悠格外辛苦,两晚的睡眠又不够充足,她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护士和老头因为吸烟问题低声拉扯的时候,简悠幽幽转醒,看到眼前的宁骁的脸,不知怎么,竟有种安心的感觉,长睫交合,又沉沉睡去。
从窗口照射进来的冬日阳光逐渐倾洒在她对脸上,勾勒出精致可爱的轮廓,宁骁忍不住跟随那光线描摹,将这一刻的她烙印在自己的心底。
光线太亮,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睑,长而卷翘的睫毛颤抖着,有要醒来的迹象。宁骁挪了一下椅子,用身体挡住了阳光的照射。
他宽阔的身影笼罩在她身上,就像她动情时,曾经依偎在自己怀里时那样。
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简悠醒来的时候甚至忍不住想伸一个懒腰。
“别动。”宁骁飞快地按住了她不老实的手,生怕她的动作会牵扯到伤口。
简悠一个激灵,蓦地转醒,“你怎么在这?”
问完才注意到自己在病房里,后背上隐隐有热辣辣的痛感传来,意识回笼,这才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
宁骁对于她的迷糊早就见怪不怪,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语气却格外温柔,“还疼吗?”
简悠下意识想摇头,发现整晚保持着趴着的姿势睡觉,脖子都僵了。
“要不要坐一会儿?”
“嗯。”简悠僵着脖子呜咽了一声。
宁骁避开她的伤处,扶着她坐了起来。
搭在腰间的毯子滑落,为了上药,胸衣早就被脱掉,只剩下一双小巧而柔软的挺翘,迎着阳光微微战栗,闪耀着诱人的光泽。宁骁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下腹微紧,腰窝滚烫,强自别过眼去检查那帘子拉得严不严实。
简悠窘得一张小脸红似滴血,刚要用手去捂住胸口,却被他禁锢住手臂,耳边是他低哑的提醒,“别乱动,后背上着药呢,弄裂了会非常疼。”
“可……”简悠一时被他唬住,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一时竟真的不敢乱动了。
宁骁知道她脸皮薄,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早就安排人连夜赶制了一条肚兜,在凌晨之前从京城出发一路送到了这里。
他从床边的纸袋里拿出肚兜,动作轻柔地罩在了她的胸前。
薄如蝉翼的丝质的面料柔软亲肤,就连肩上和腰间的两条细细的绑带都是轻薄如无物。他微微俯下身子,将那绑带避开伤口系在她颈后,动作郑重又小心,仿佛系的不是绑带,而是什么珍贵的首饰一般。
简悠红着脸,头垂在他身前,隔着黑色衬衣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体勃发出来的热量,混合着清冽的药草气息,将她牢牢包围。
帘子蓦地被撩开,走廊带进来的寒意搅乱了他们两人之间渐起的旖旎。
贺书白看到眼前的一幕,眸子倏地泛红。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冒犯到了简悠,又连忙退了出去。
简悠正想回头,却被宁骁轻轻扳回小脸。他敛下眼底的阴鸷,继续帮她系好了腰间的绑带。肉粉色的小肚兜堪堪遮住了两团小巧的丰盈,面料轻透,竟然比什么都不穿更加引人遐思。
宁骁喉结动了动,满意地勾唇,又很快隐去,端起了旁边放凉了的温水递到了她嘴边,仔细叮嘱她不要乱动之后,他才走了出去。
为了避免被粉丝认出来,贺书白穿着十分低调的黑色羽绒服,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澈好看的双目。他长身玉立地往走廊一站,气质卓然脱俗,不可避免地吸引了许多道目光。
随即宁骁出来,瘦削的脸颊上轮廓深邃冷峻,薄唇紧抿,黑色窄边眼镜也难掩眸底邪肆和阴鸷。不顾周围路人向他们投来惊艳目光,挥拳打在了贺书白的下颌上。
贺书白没料到宁骁居然敢当众动手,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向后趔趄了一步。毕竟是公众人物,为了避免事情闹大对彼此,甚至简悠都不好,他直起身时第一时间扶正了脸上的口罩,什么都没说,只给了宁骁一个眼神,头也不回地朝楼梯间走去。
宁骁自然懂他的意思,更不会怕了他,拖着残腿跟了上去。
昏暗的楼梯间里,贺书白已经摘下口罩,锋利的下颌线已经泛起红肿,显然被宁骁打得不轻。
“你到底是谁?简悠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清越明朗的嗓音变得微哑,一开口带动下颌,隐隐作痛。
那时他心急如焚,抢过助理的车就要跟着简悠他们一起去医院,却被节目组和随行的贺氏集团的人生生拦了下来。他顾虑的确太多,在担心了一整宿之后,才在天亮的时候作出承诺,只看一眼就回来,这才被那些人放了行。
“告诉你,”宁骁摘掉眼镜把玩,眼底的森寒没有了阻碍,更加凛冽,“简悠是我的女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不可能。”贺书白下意识反驳,这一晚他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过,简悠和这个男人竟然是夫妻关系。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我和她之间有法律保护,也有夫妻之实,”宁骁的声音冷漠低沉,“不管你跟她以前有什么关系,以后,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声音被楼梯间独特的结构扩大,竟震得贺书白耳膜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