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竹,你说寿王这脸白的,是不是偷偷抹粉装的?”裴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也不怪她多想,寿王的脸色是真不好看。
在李长安下马后,寿王当即哭着走过来,“皇兄,你可算是回来了,不然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李长安被寿王握住的手有些僵硬,迟迟没有去拉寿王的胳膊,还是边上有人开口说了一句话,李长安才收回手。
“长俭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李长安刚问完,又道,“孤也听说了一些事,但孤一直不敢相信,现在孤回了京都,有机会一定要找你说说,免得咱们兄弟间有隔阂。但眼下时辰不早,孤还要去宫里面见父皇,咱们的事,以后再说。”
凭谁都能看出寿王的面色不好,但太子并没有多问,这让来迎接的官员,心中不由想到之前的流言。
只是现在没人敢说这些,大家听到太子要进宫,纷纷过来说是,说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长安带着裴悦一块进宫去,等他们到仁政殿外,就看到远远侯着的喜公公。
进了仁政殿,给父皇请安后,许久没听到父皇说起来,李长安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父皇这才让他们起来。
皇上问了几个简单问题,就提点皇后他们在御花园品茶,示意裴悦也去。
裴悦知道皇上这是有话要和李长安说,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不过想到要和皇后喝茶,裴悦的步子不由走得慢一些,想着尽量拖一点时间,不曾想,在半路竟然能听到寿王妃的墙角。
“娘娘,您快擦擦眼泪,皇后娘娘是您的亲姑母,她心里肯定是向着您的。方才说那些话,无非也是为了您好,只是语气重了一点。”清莹在拐角处,小声地安抚着主子。
蒋依依擦了眼泪,心中却还是难过,“我知道姑母是为了我好,可她说我入寿王府后立不起来,开始后悔让我进寿王府。这样的话,如何让人能不伤心?”
蒋依依打小就心仪寿王,但寿王一开始只想娶裴悦,后来嫁给太子,她美梦成真地嫁入寿王府。
出嫁时,母亲说她命里带了凤凰,必定是要飞上枝头,成为一国之母。
她事事都以寿王为先,也小心伺候着寿王,从不敢在寿王跟前表现出不高兴。
可是到现在,尽管她再温柔体贴,寿王也离她越来越远。流连皇后娘娘都说后悔让她进寿王府,就算是一时生气说的话,却也让她很受伤。
裴悦没想过会听到这种墙角,立马往另外一条路走去,但转个弯,又碰到了寿王妃。
二人见面,裴悦只好当着方才没偷听到那些话。她是有些同情寿王妃的,被家中当做联姻工具嫁给寿王,蒋家最在意的却是她能不能生下寿王的嫡长子,皇后则是觉得寿王妃太过怯弱而撑不起寿王府。
因为同情,加上寿王妃对裴悦也不曾恶语相向过,她这会只想简单打个招呼,便各自离开。
“皇嫂。”蒋依依问安后,又道,“多日不见,皇嫂还是光彩照人啊。”
“多谢弟妹夸赞。”裴悦淡淡回复,并不想多聊,抬脚要走的时候,又听到蒋依依开口。
“皇嫂,我真羡慕你啊,太子殿下对你可真好。”蒋依依看着裴悦,她其实都知道寿王做的那些事,从太子最开始愿意带着裴悦去岭南,她就很羡慕。
裴悦没想到寿王妃会和她说这话,尴尬地笑了下,好在皇后的人找了过来,这才躲开和寿王妃的聊天。
到御花园时,裴悦和皇后见礼后,就听到有一人不加掩饰地打量她道,“太子妃娘娘看着还是好气色,唇红齿白,一点也不想经历过传言那些事的,可见流言不得当真。”
裴悦寻声看去,见说话的是蒋依依的母亲向氏,她换上一副天真好奇的笑脸,问,“蒋夫人,你方才说流言,什么流言?”
“不就是……”话说一半,向氏瞥见皇后的唇角顿住,忙转移话题道,“没什么流言,不过是妾身随口一提,不值得关注。倒是太子妃娘娘,您可曾见过寿王了?”
“见过。”裴悦道。
“哎,您是不知道,为了给您和太子殿下祈福,寿王是日日吃斋念佛,生怕你们遭遇不测。他对你们的用心,你们可要记得啊。”向氏说着,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女儿也帮着说两句,毕竟方才皇后才训斥过女儿,眼下太子妃来了,正好是她们表现的机会。
“记得,自然是要记得。”裴悦抬眉点头,“乍一眼看到寿王时,我还以为寿王抹粉了呢。不曾想是为了我们祈福,这样的心思,我与太子殿下,自然是要一直铭记的。”
顿了下,裴悦端起桌上的茶盏,面带微笑地去看皇后,“不过皇后娘娘,儿媳与太子殿下在岭南确实遇到了不少事,还听说了一些事,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听听?”
皇后不动声色地端起桌上的茶盏,她也只是拿在手中把玩。
岭南发生的事,皇后都已经知晓。只是别人不知道她知晓,她倒是想听听裴悦打算怎么描述。
裴悦得了皇后的同意,这才从去岭南时发现浮尸,再到后来朱延庭带兵围剿她和九夷王。
说到通县大火时,蒋依依的面色已经白了,桌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一个是裴悦说得太可怕,还一个是她心虚。
“这次去岭南,可谓是艰险万分。”裴悦叹气后,放下手中茶盏,“不过你们肯定不知道,最让人可笑的是,朱延庭竟然说是寿王指使。皇后娘娘,您说这好不好笑,寿王向来敬爱太子,虽说他也是嫡子,不少人也猜测寿王有不轨之心,但猜测总归是猜测,做不得数,您说是吧?”
裴悦刚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转头时,才发觉是寿王妃手中的杯盏掉在地。
杯盏碎了好几片,蒋依依的薄唇被她咬得鲜红。
向氏不耐烦地叫人来收拾,“一群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主子的杯子碎了?”
宫女们立马上前收拾,等收拾完后,向氏转移话题说到御花园的景致。
裴悦跟着附和了两句,却不打算就此跳过前面说的话,再次看向皇后,用着打趣的口吻道,“哎,也不知道那个朱延庭受了谁的挑唆,总不能都是真话吧?”
“真话假话,太子妃应到要有自己的判断才是。”皇后没什么表情地回了一句。
裴悦看皇后在忍耐她,心里便高兴了。
而仁政殿那,李长安也正好说完这个事。
“父皇,儿臣是不愿意相信长俭会做出这种丧天良的事,但朱延庭等人的口供皆是一样,儿臣实在不懂该信谁了。自从孩儿的母亲去世后,长俭与孩儿一块长大,孩儿对他是深信不疑。”李长安说着,还抽噎两声,这话是裴阙教他说的,不然他是不愿提到自己的母亲,更不会假装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