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飞快地换了衣裳,但一直待在屏风后,不敢走出去。
就算外头人再怎么说他不好,可只有形象这点,所有人都夸好。
可方才,他却……
有那么一瞬间,李长安想拔剑解决了自己。
他怎么就……就光着身子,被裴悦看到了呢?
这下子,裴悦该怎么想他?
臭流氓?无赖?蠢猪?
李长安不敢多想了,他越想越气,气自己为何这般不小心。
他这一生,做过最丢人的事,便是刚刚。
而裴悦,同样没好到哪去。
她的性子虽然比寻常姑娘大胆,但也没到那么大胆,刚才是她头一回看到……
裴悦想忘了方才见到的李长安,可她越想忘记,就记得越清楚,反而不断在脑中重放。
站在是离开,还是留下?
要不要开口说话?
一串的问题冒出来,让裴悦头疼的同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去缓解。
但时间慢慢过去,屋外还那么多人,若是他们一直不出去,外边的人岂不是会误会他们……
行了,不能多想。
裴悦深吸一口气,还是先开口道,“殿……殿下,您换好就出去吧。”
说完,不等李长安开口,裴悦就先转身往外走,“我先出去了,在外边等您。”
李长安听裴悦开门,这才拧紧拳头走出屏风,用力锤了下自己的大腿,但疼痛并不能带走尴尬,那股后悔的情绪一直蔓延在他的心头。
李长安这会不想见太多人,便让人带着王淇进屋。
他对王淇,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他是一国储君,王淇竟然敢对她下药,这是大不敬的罪名。
不过是非恩怨算起来,王淇不过是枚棋子。
李长安不愿多说,也没时间耗费在这里,等御医再次诊脉说没什么事后,再让人去请皇上皇后。
寻常没事时,李长安不会让人去把皇上皇后请来,故而请了人来,便说明有大事。
皇上听到后,当即沉了脸,当着皇后的面道,“他又给朕惹什么麻烦?”
“陛下别这么说太子,这些日子为了户部操劳,也很辛苦,想来是有其他事。”皇后安抚道,“咱们还是快些过去,若太子真有重要事,可别错过时辰。”
去东宫的路上,皇后都在想出了什么事,猜会不会是安排给向欢欢的事的手了。但进了正殿,听太子说完,她都傻眼了。
“王淇,你好大的胆子!”皇后怒问道。
王淇早已哭成泪人,她想摇头说不是自己的主意,可从头到尾,向欢欢只说让她趁太子喝醉,那日的两个宫女说的也不是要她给太子下药。
事情说来说去,怪的都是王淇自己,太容易受人怂恿。
皇上更是勃然大怒,“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事,你们王家的性命还要不要了?”
“皇上,嫔妾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次是嫔妾鬼迷心窍,您要罚就罚嫔妾一人吧。是嫔妾错了,嫔妾愿意去死,求您别牵连王家!”王淇的额头磕到红肿。
裴悦看王淇这样,觉得好没意思。她往皇上那看了两眼,犹豫好几次想开口,却又没能开口。
倒是皇后先跪下,“皇上恕罪,王淇是臣妾安排进东宫的侧妃,是臣妾失察。王淇确实该罚,不过臣妾也能理解她,若不是苦守太久,也不会出此下策。”
听到皇后开口,裴悦就知道皇后有招。
而皇后刚说完,皇上审视的目光就从裴悦身上,移到李长安那里。
见皇上快要发怒,裴悦忙跟着跪下,“恳请父皇责罚儿媳,母后挑人时,自然是精心挑选,是儿媳没管理好东宫,才会发生这种事。况且这个事,也不好传出去,到底是皇家的事,被人指指点点就不好了,还会影响父皇在王家那的威信。儿媳愿意一力承担,去庙里为父皇和太子殿下祈福半年。”
说皇后精心挑选,便是指皇后对王淇和向欢欢知根知底,人会出错,皇后难逃辞咎。
又说不好外传,是维护皇上的面子。再到最后的祈福半年,是裴悦自己想躲开这些是非。
皇后没想到裴悦那么豁得出去,这个时候离开东宫,岂不是把东宫的权力拱手相让?
皇上也惊讶片刻,他确实要罚人,但不能重罚裴悦,不然裴阙可不愿意。
思虑片刻,皇上才道,“这个事,皇后和太子妃确实也有责任,不过还是要乖王淇。太子妃说得对,今日的事关乎皇家颜面,不好外传。王淇便与太子妃一块去皇陵为太子祈福,为期一个月,到期后,王淇便不用回东宫。”
半年到底太长了,皇上不可能下这个处罚,顿了下,皇上又道,“至于皇后,识人不清,就在宫里为太子祈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