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你怎么有空来?”裴悦欣喜道。
二人有月余没见,如今瞧着,裴悦觉得李长安好像瘦了不少,面颊的轮廓更为立体一些。
李长安本来只是回定州一下,毕竟中平城那事务繁忙,虽然百姓得以安抚,但战后还有诸多事务等着重新发展。但听闻裴悦要回来了,便特意在定州等了一日。
他笑出白牙,倒是没藏着心思,而是直接道,“听闻你回来了,我就想着来见见你,故而特意在定州多待了一日。”
话刚说完,李长安就感受到马车里有道不算特别友善的目光,瞥了一眼,瞧见坐得笔直的裴霖,这才想到小舅子也跟着来了,忙道,“霖儿一路可好?定州更为干燥,你还能适应吗?”
裴霖依礼和李长安拱手问安,语气尊敬而生疏,“谢王爷关心,我觉得挺好的。这里不好说话,咱们进城再叙旧吧。”
李长安笑着说好,因为裴霖在,他再上马车的话,马车里就拥挤了,便骑马护在马车边上。
等裴悦收回目光后,裴霖才倾身过来,小声道,“花言巧语,他怎么喊你悦儿,你也喊他名讳,岂不是乱了尊卑?”
裴悦看着弟弟白净的小脸,伸手快速捏了下,“哎呀,我与他之间,就算没有夫妻之情,那也是与常人不一样的。你个小孩儿,日日提防这个,提防那个,你姐姐我又不是那种眼瞎的人,谁好谁坏,我能分不清吗?”
“我又没说他不好。”裴霖撇撇嘴,有点心虚地小声道。
他就是觉得姐姐与雍王不太适合,不论是身份,还是性格,他都觉得不合适。
但父亲说得对,姑娘家若是看中了夫婿,那什么都是好的。如果姐姐真和雍王浓情蜜意,他也不会多加阻拦,只会让自己更努力一些,日后才能帮姐姐撑腰。
裴霖的心思这么一过,注意力便放在木窗外的李长安身上。
裴悦看弟弟又调整好坐姿,心想这小孩再大一点,怕是爹娘也不能定他的主意。裴霖这才十四岁,再过个两三年,长成翩翩少年后,必定更会一板一眼。若是祖父看到裴霖这般,必定很满意吧,母亲曾说过,裴霖像极了过世的祖父。
“哎。”
裴悦没见过祖父,但是她也听说过祖父的平生事迹,那可是一位极其厉害的人,也是年少成名,官至首辅,用一人性命换来裴家数百口人或者。
这么一想,裴悦的思绪便飘远了,不知不觉进了城门。
直到马车停下,李长安敲了敲木窗,说到王府了,裴悦才愣愣回神,带着裴霖下马车。
定州的王府,比不上京都的高门大户阔气,但经过裴悦的用心置办,会更为温馨。
以前在东宫时,裴悦从不觉得她会长久地待在东宫,便对东宫大小事务都不上心。现在不一样了,这里是她的一方天下,好坏也都由她说了算。
跨过门槛后,裴悦就马上给弟弟介绍,“这块巨石屏风,是我与王爷去河边时找到的,还有这几盆青松,也是我与王爷上山时一块带回来的......”
裴霖跟着姐姐走到正院,听了姐姐一路的介绍,发现王府里的大部分陈设,不是雍王帮姐姐买来的,就是雍王和姐姐一块带回来的。那么多的共同回忆,他心中突然酸酸的。
不曾想,与他相伴十几年的姐姐,身边忽然有了更为亲近的人。
裴悦没有弟弟那么细腻的小心思,她只觉得这王府里的东西都很好,想一一说给弟弟听。
进了正院后,梅芳带着竹芳和兰芳过来请安,她们没跟着回京都,现在看到主子,都很兴奋。
“娘娘,奴婢已经准备了宴席,您和公子一路辛苦了,先去洗洗用饭吧?”梅芳过来道。
裴悦笑着说好,又转头看叶竹,“你去把我带回来的礼物,分给她们。”
叶竹带着梅芳她们去开木箱,裴悦则是回屋洗漱更衣。
裴霖跟着侍女到了客房,快速地洗脸后,便早早地到了用饭的正厅。
只是他刚坐下,姐姐还没来,雍王倒是先来了,忙起身行礼问安。
“霖儿不必多礼,你我之间,用不着那些虚礼。”李长安微笑着扶住要行礼的裴霖,二人坐下后,安静了一会儿,他才用余光打量裴霖,“定州虽比不上京都繁华,但也有京都没有的景色。霖儿既然来了定州,就多住些时日,我派人带你到处逛逛。”
“不用劳烦王爷,我姐姐会带我去的。”裴霖道。
听到这话,李长安心想有些难办了,这个小舅子,怕是还不愿他与悦儿好。心思过了过,往门外瞧了一眼,见裴悦还没来,只好继续道,“悦儿自然会带你出门去,只是你难得来一趟,岳父在信中交代我多带带你,不知你想不想去军营看看?”
对于吃喝玩乐,还有定州瓦舍布局,裴悦肯定熟悉。
但军营里的事务,裴霖还真接触不多,听李长安一问,瞬间来了兴趣。只是他不愿表现得太明显,而是先问了句,“这样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听闻霖儿学识渊博,自幼便博览群书,有些事,我还想问问你呢。不知能否?”李长安一脸认真地看着裴霖,仿佛真的要虚心求教。
突然被夸的裴霖有些不好意思,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抓了抓,面颊微热,谦虚地道,“我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不敢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话虽然这么说,但裴霖心中已经暗暗激动,有些许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