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联姻,能免边境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没有战乱,这是历朝历代都常有的事。
故而赫兰图雅这样洒脱的性格,才会忍着泪水去漠北和亲。
现在换了个人,于晋朝而言,没什么好挑的,毕竟换了个没出嫁过的公主。
李长安听了却不是滋味,他见过不少和亲的人,远嫁他乡,没几个是真的快活。
不过两国联姻,也就代表往后晋朝和西凉成了同盟。
漠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丢了西凉这个同盟,又多了一个敌人。
“阿爹说了,漠北国主目中无人,丝毫不把西凉放在眼中,他会和白将军同时出兵攻打漠北的两个地方。”赫兰图雅道,“虽然漠北在边境屯兵不少,但有西凉和西北同时出兵,也能拖住漠北大部分兵力。”
漠北主要兵力被拖,就无法支援虞山关。
这么一来,李长安攻打虞山关,就多了不少希望。
巴清:“漠北那群狗贼,这次要他们好好看看,别占着自己人多,就能为所欲为。老子这次,非要打到他老家去!”
巴清气性大,一直记恨着漠北要和亲的事,到现在心里还憋着气。
而赫兰图雅经历过那么多,变得镇定不少,“我阿爹让我和巴清过来帮王爷,我们对漠北边境一带都熟悉,如果王爷有什么需要,我们都能竭尽全力来帮王爷,以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
李长安说客气了,“这个人情我可不敢受,主要还是王妃的功劳。”
既然赫兰图雅都这么说了,有熟悉地形的人帮忙,李长安自然是乐见其成。
他让赫兰图雅和巴清先去休息,留下方洪。
等赫兰图雅两个走了,李长安才和方洪道,“赫兰图雅身为公主,就算不去和亲,西凉国主也不太可能让她亲自过来。能让赫兰图雅和巴清一起过来,说明西凉国主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换了和亲人选。”
方洪接话道,“看来,西凉国主很看重图雅公主。”
“是的。”李长安点头道,“不过赫兰图雅也难在西凉立足,西凉国主才会让她和巴清来帮我。”
说是帮忙,其实是投奔。
不过李长安正是缺人的时候,收下赫兰图雅他们,既能有两个得力的下属,还能给西凉国主卖个好,是件双赢的事。
方洪见主子看得清,便没其他事了。
这时听书进来,说定州来信了,是王妃给王爷的。
李长安听到是裴悦的信,立马接过信看了起来,只是他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
一旁的方洪,看到主子面色凝重,大气都不敢喘。
还是听书直接,问王妃写了什么,是不是定州出事了。
“定州无碍。”李长安浓眉微拧,修长的手指夹着信纸放在烛火上烧了,“父皇打算,在我收复北部后,收回我的兵权。”
“皇上这是脑子……”一句话说了一半,听书差点就骂了出来,他只能握紧拳头,怒问,“凭什么收回兵权?咱们帮他做了那么多事,卖了力气又卖命,却要过河拆桥?我看虞山关也别打了,咱们直接回定州。”
听书咽不下这口气,如果主子的兵权真的被收回,他们这些日子的谋划,全都作废。
李长安面色阴沉,他也没想到父皇会狠心至此。
不过很快,李长安就想明白了。
收回兵权,才像是父皇会做的事。
呵呵,李长安笑了。
过去的这二十几年里,他有过多种猜测,终究是人心会变,再难回到从前。
也是,父皇从一个不受宠爱的皇子,到了君临天下的帝王,又如何不会变呢?
是他自己还想着过往,想着六岁以前慈爱的父皇。
方洪看到主子在笑,心中猛地抽抽,想要说两句安抚的话,但话到嘴边,又颇为无力。
营帐内静了许久,直到李长安的心中逐渐平静,才缓缓开口,“打,我们都到了这里,虞山关必须要打。”
“为什么啊?”听书瞪着黑溜溜的眼睛,一脸茫然,“皇上都要夺您兵权了,还打什么虞山关?”
方洪想的更为深远,“我们快到虞山关,如果这个时候撤兵,事后皇上问起来,我们该以什么理由回答皇上呢?只能说,这个消息来得迟了点,但凡我们还没出锦州,都还有撤兵的可能。但现在,只能继续前往虞山关,就是看怎么打。”
打输了,会被问责。打赢了,兵权会被收回。
不管是输还是赢,都没有好的结果。
听书咬牙道,“还能怎么打?又不能输,只能继续攻城了呗?”
李长安的两个手肘搭在腿上,用手拖着下巴,摸着扎人的胡茬,他的目光渐渐放远,“此事你们不要伸张,谁都不与说,特别是听书,你要是被人套话,就立马回定州去。”
“不会,绝对不会!”听书用力摇头,他绝对不会说漏嘴,也不要回定州。
看了听书一眼,李长安心情沉重,“你们都退下吧,让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眼下他思绪如麻,想不出个好办法,倒不如冷静一晚上,反正还有两三日才到虞山关。
与此同时的虞山关,姜云升得知李长安马上就要兵临城下,多次派了下属去求支援,最后只来了个阿拉古,也就带了个三千兵马。
夜色沉沉,姜云升看着刚到的阿拉古,眉头紧皱,这几日他就没睡过一次好觉,“阿拉古大人,你就带三千兵马过来,你可知道雍王带了多少人?三万啊!”
姜云升竖起三根手指,因为他投降漠北,虞山关里还是有人不服离开,现在虞山关的兵力也就将近两万,其中一半人心里还是不太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