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听书的余光瞥见主子骑马而来,立即兴奋地喊了一句。
但李长安却没有给听书好脸色,他骑马停在听书边上,看着得意洋洋的听书,让人放下听书,沉着脸道,“让你别去追,你非要追,听书,你是觉得日子太长,想要早点见阎王吗?”
听书啊了一声,漆黑的眼珠里闪着不解。
李长安下了马,厉声道,“你知不知道穷寇莫追?又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些人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你和你的这些人,都会丧命于此?”
李长安的声调一声比一声高,他瞪着听书,说完后,想到听书的榆木脑袋,心中又颇为烦躁,只撂下一句狠话,“你若是死了,我便不要你了。”
说完,他便转身上马,让人回去。
听书打小就跟着主子,是主子要他在身边,他才不会被人欺负。但主子说他如果死了,就不要他,怎么能不要他呢?
从跟在主子身边后,听书头一回想要哭。
他就是想帮主子解除后患,这才会带兵来追,若是......若是真有个好歹,他也愿意为了主子去死。
但主子不要他死。
听书被抬着,嘴唇瘪得高高的,快到池靳白留下来的营寨,他才收住眼泪,用一块破布盖住脸,不愿让其他弟兄看到自己落泪过。
李长安深知听书的性格,如果不是他想亲手解决李长俭,绝对不会放听书在营寨善后。
但事情已经过去,还是要让听书多读读书,不然往后真拼死在战场都不知。当年他给听书取名,就是想听书能跟着他耳濡目染,也不知道是他取错名,还是他教错了法子。
哎。
在心中叹气一声,李长安也进入营寨。
池靳白的那些将士,除了跑掉的,剩下的活口都被俘虏。
看着破败的营寨,李长安让将士们原地修整,就算池靳白还活着,那池靳白也不敢带兵回来偷袭。
剩下的那些余孽,应该都逃往虞山关。
眼下中平城就在跟前,应当先解决了中平城里的蒋元亮才是。
今日处决李长俭,又打走池靳白的队伍,对李长安来说,已经是双喜临门。
在他修整兵马时,中平城里的蒋元亮,则是坐立不安。
他亲眼看到李长安虐杀李长俭,当时就腿软说不出话来,仿佛看到自己的未来。
在李长安下令要城中军士交出他后,他就一直待在府里,让亲信守着府门。
“老爷。”胡氏小心翼翼地提着食盒进来,“您好歹吃两口,实在不行,咱们和雍王投诚?”
李长安的人一直在城墙外劝降,如今城里的人都知道,只要交出蒋元亮,雍王就不会攻城。
中平成的百姓久陷战乱,对于这点,已经有人表示同意。
蒋元亮却大喊不行,“雍王最恨蒋家和李长俭,你是没看到李长俭被他虐杀的惨样,就算我亲自开城门投降,他也不会愿意放过我。”
“那怎么办才好,中平城里,只有两三千的兵力,如何抵挡得住雍王的攻城?”胡氏不是京都人,只是听说过蒋家以前的事,但没切身体验过那段日子,所以不清楚蒋家和李长安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蒋元亮心中明白,当年他父亲派人残害元后,还派人追杀李长安,更被说后来种种。
李长安都点名要他性命,那他绝对不能留在中平城。
“我们得走,得离开这里!”蒋元亮猛地站起来,顾不上吃胡氏带来的东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银票,一边急促地催道,“你也快点去,把值钱的东西都带着,别闹出动静。只有悄悄的,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胡氏问要不要带上另外两位姨娘,但蒋元亮想都没想,就说不用带。
“如果被人发现我们要逃,那我们谁都跑不掉。”蒋元亮道。
听到这话,胡氏心中突然发堵,但也没办法,只好赶忙去收拾东西。
他们从蒋府的后门离开,马车藏匿于夜色中,蒋元亮只带了一支亲信队伍。
在他们离开后半个时辰,一群士兵就围住蒋府,只是找了半天,却没找到蒋元亮夫妇,只有两个沉睡中的姨娘。
领头的这才意识到蒋元亮跑了,当即带着士兵去追。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场战乱,如今张东来气数将近,而雍王已经在城外驻扎,只有交出蒋元亮,他们才能活。
谁都想活,他们都有妻儿家人,而蒋元亮又不是他们的主公,没必要为了蒋元亮而丧命。
一群人找到东城门,但等他们追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路上停了一辆马车,而四周有打斗过的痕迹。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再有半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
林宸一带着人从树林里走出来,他面带微笑,“各位有些是熟人,应该认得我。方才蒋元亮带着家财要跑,已经被王爷的人拦下带走。大家既然有心抓蒋元亮投诚,王爷也说话算话,只要你们现在去开城门迎接,王爷保证不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