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长，先不说应该关心什么的问题，还是应该考虑我们能做什么。以目前我们的指挥系统来看，我们很难做到对前线的直接指挥。就说一个原因。我们的电台到目前只配置到团部，营级作战单位大半还是没有电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根本不可能对营级单位发出任何命令。而对他们了解最多的恰恰是团级指挥员。也就是说，我们的作战指令最多能直接发到团级。以我军目前的情况来看，师级单位更像是军分区，他们是负责一个方面的作战，而真正的战术单位是团。比如像这几次的作战计划中，我们都是以团为基本作战单位，进行部署。这种结果下，具体的作战是团级单位指挥，方面战役是师级单位指挥。那军部就应该更多地关心更大范围的、全面的战略、战术。如果我们也要参与团级单位的指挥，那他们是听所属师级指挥官的安排？还是我们的安排？这不就会造成指挥混乱吗？”
第十四节变化
每当发生战斗的时候，十二军方面除了游击队之外，主力部队都会在晚上进行战斗。这正好与日军相反。很多时候是白天敌人进攻，晚上由十二军反击。或是反过来。
黑夜作战对十二军也是不利的。不是说十二军有什么也占优势，只是因为黑夜对敌人造成的影响更大。小鬼子的枪法很好，三四百米距离也大的很准，而十二军就没这个能耐。但到了黑夜就不同了。十二军的命中率顶多会下降两三成，而敌人的命中力连一半都达不到。这样两方在这方面的差距不会差别那么大。
这一年来，叶磊也习惯了深夜的战斗，除非是打伪军，一旦对方是小鬼子，战斗都会选择在黑夜。
习惯之所以成为习惯，就是因为他的延续性。
这次叶磊也想当然地认为，晚上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仅要等待前线的战斗消息，还要关注敌我双方之间随时都可能变化的局势，几个人一起讨论第二天白天怎么应对敌人进攻的问题，或是进一步讨论第二天晚上的反击计划。
早早来到指挥部的叶磊，看着地图想着可能的变化。
这一看可是看了近两个小时。等时间都快到九点的时候，他才发现早应该到指挥部的其他人，竟然大都还没有来，只有一个丁守龙坐在那里，不知在看着什么。
“丁参谋，刘政委、赵军长他们呢？”
“刘政委去了抚松，还没有回来。赵军长还在军校那边吧。可能还得等一会才到。”
“咦，今晚上一路军还有咱的十二军在好几个地方都打了起来。他们就不担心？”
“刘政委早上去抚松的时候说，可能很晚才能回来。”
“我是问，他们不担心前线的作战？”
这个让丁守龙怎么回答？
“军长，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叶磊有些气道:“现在还有比作战还重要的事情吗？岂有此理。”
一路军攻打敦化是今晚的重头戏。在那边敌我双方可是投入了近四万的兵力，就要在一个晚上内决出胜负来。
在十二军方面也是好几处发动了进攻、整个西线的战火在一次被点燃。第一师进攻桦甸、二十团进攻清远、二十一团进攻恒仁，而参与牵制的部队则更多。
虽然计划制定得还算比较理想，但影响战斗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任何一点小小的影响，都会在这样激烈的冲突中，无尽的放大，造成战斗的结果的完全变化。
作为指挥员，那就应该注意战斗中的每一个环节，尽量避免出现致命的、导致战局恶化的事件发生。
不是说打仗是双方在比谁犯的错误更少吗？漏洞谁都有，战机一晃就过。战斗就是看谁能抓住有限的机会，攻击到对方的弱点上。谁抓住了这个机会，谁果断做出决定发起攻击，谁就能占上一点优势，胜利的天枰也就会开始倾斜。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政委和几位副军长竟然不在指挥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参谋长都不见踪影。这怎能让叶磊不生气。
十点刚过，刘松江从抚松匆匆赶了回来。
“哦，军长怎么还在指挥部？”
“我就不能呆在指挥部吗？那你们呆着啊。”叶磊气鼓鼓地大声说道。
刘松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快要气爆的叶磊撞上了。
“现在都十点了。军长，明天凌晨我们还要接前线的战报，你还是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前线上都打了起来，你们还有心情睡觉吗？”
丁守龙对刘松江低声说道：“政委，从七点开始军长一直在这里盯着地图看呢”
这一听，刘松江算是明白了叶磊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走到叶磊身边，说道：“军长，咱知道你心里着急。可在这里这么等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前线的消息最快也要在明天早上六点左右才能全部收到。而在这之前，我们只能收到零星的一点内容。这对判断前线情况，没有太多的帮助。且就算我们得到了消息，咱今晚上也不大可能进行调整，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上午才可以。再说，前线有各级指挥员，他们对那里的情况可比咱们要清楚得多。我想我们应该相信他们能指挥好战斗。”
听完刘政委的化后，叶磊慢慢地平复了心情。
这次的作战计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做的更加详细，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变化也基本上都考虑到，也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前线的师、团级指挥官早在昨天中午时分已经接到了作战命令。怎么作战，战斗过程中出现了意外事件应该怎么处理，打完仗后应该怎么撤离，第二天应该怎么应对敌人的进攻，保护自己等问题都在作战计划中做出了比较详细的指示。
大的方向已经给他们了，剩下的事情就要他们自己根据实际情况判断，灵活处理。
这样一来，军部方面能做的事情也确实没什么。一直呆在指挥部，除了能早一点知道前线的消息，能验证作战计划之外，还真做不了更多事情。
叶磊已经不是前线指挥员。应该说，他早已不是一线的战斗指挥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叶磊更多地是待在后方，远程指挥作战。
作为一个总指挥级别的人物，不可能朝三暮四，一天一个想法。整个战役从准备到开始，再到执行和结束，都是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和策略、战术。作为十二军的军长，叶磊应该更加关心这个问题，而不是事无巨细地关心所有问题。
“政委，你是说我作为军长应该更关心战役的战略、战术层面？而不是具体的战斗？”
“是。军长，先不说应该关心什么的问题，还是应该考虑我们能做什么。以目前我们的指挥系统来看，我们很难做到对前线的直接指挥。就说一个原因。我们的电台到目前只配置到团部，营级作战单位大半还是没有电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根本不可能对营级单位发出任何命令。而对他们了解最多的恰恰是团级指挥员。也就是说，我们的作战指令最多能直接发到团级。以我军目前的情况来看，师级单位更像是军分区，他们是负责一个方面的作战，而真正的战术单位是团。比如像这几次的作战计划中，我们都是以团为基本作战单位，进行部署。这种结果下，具体的作战是团级单位指挥，方面战役是师级单位指挥。那军部就应该更多地关心更大范围的、全面的战略、战术。如果我们也要参与团级单位的指挥，那他们是听所属师级指挥官的安排？还是我们的安排？这不就会造成指挥混乱吗？”
叶磊问道：“所以你们干脆是各忙各的，一切如常？”
“我们不是安排每天的凌晨四点到九点，傍晚四点到九点为军部作战会议的时间吗？明天就要开始了到时倒讨论也不迟，也正好。”
“政委，你说的没错。我这是关心则乱，明知道在这里是帮不到前线任何事情，但还要在这里干着急。”叶磊说道，“这下坏了，我还说要调整生物钟。如果再睡的话，会不会生物钟紊乱。早知如此，下午就不应该睡觉。”
叶磊知道自己继续等下去没什么意义之后，就直接回了三号洞，开始数绵羊。
第二天凌晨，还是在十二军指挥部。
从昨晚十一点开始军部陆续收到了前线方面的多份电报，到凌晨五点，他们已经收集完成所有的电报。
昨晚的战斗可以算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第一师和一路军的第一师于凌晨一点半，再次攻克了一个大队以上日军驻守的桦甸县城。到凌晨…，二十一团攻下了恒仁县城。
再次打下桦甸后，一路军和十二军在桦甸、磐石方向上暂时可以缓一口气。一路军可以调走他们的第一师，而十二军也是在桦甸地区留下第一师第五团后，把第六、七两个团投入到磐石以北的山区。有第一师挡在那里，敌人的步兵三十联队，就别想再轻松地占领桦甸。
二十一团攻打恒仁县城的战斗进行的十分艰难。就算昨天在恒仁县城的小鬼子只有五百人左右，但不知从哪里调来的一千的伪军还是给他们造成了很**烦。如果早知那里有两千敌人，军部不会考虑让二十一团攻打恒仁县城。那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幸好张明生亲自指挥的这次攻坚战，虽然付出了较大代价，但最终还是打下了恒仁县城。但打完这一仗，二十一团就要休整一下了。伤亡达到近一千五百人之后，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两千人左右的可用兵力。也幸好他们打下了恒仁，要不然只剩下一半兵力的二十一团，想要继续在兴京地区活动，就显得比较危险。现在他们不仅占下了恒仁县城，有了不少的缴获，还能继续把战斗扩大到周边的村镇部落。这对二十一团迅速补充人员，恢复战斗力很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