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日军的进攻
如果天意如此，叶磊也只能怪自己不学无术。
第十二军正在准备于当晚发动对石龙岗的进攻时，他受到了一路军司令部发来的急电。
对于这次的计划是他早就跟一路军方面沟通过的。当时那边也并没有感到此计划有什么太多的问题，只是希望时刻保持联系，并在此要求第一师原地待命。这与这样的而要求叶磊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是他答应过对方的，且他也要留一个队伍看家护院。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敌人在长白、临江一带发动攻势有十足把握，这才采取主动发起的进攻尚未开始，他就等来了当头一棒。
好像敌人已经发现了十二军的兵力集结，可能是为了缓解长白、临江方面的压力，或是看到了他们的大半主力都抽调出去后中央空虚的机会，日伪军竟然率先在第二区，也就是原来的龙岗根据地方向发起了进攻。可能他们也是冲忙上阵，投入战场的兵力并没有达到压倒性优势的多数，但也是投入了两个个日军大队和两个伪军旅近七千的兵力，大举再次攻向三岔、甫板、瓮圈一线。而从金川方向发动进攻的队伍，已经突破了瓮圈西南方向的一处防线，开始沿着三岔子岭以北的一条山路打了进来。
第二区的部队是从原来的一方面军为基础扩编的。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团两千多人的兵力和几个守备连，但要以这点兵力挡住想挡住敌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路军方面也不是没有一点准备。早在四天前，杨司令已经根据获得的情报分析出敌人再这个方向上可能会有较大规模的进攻，便把第一区的徐敬山的第一团和朴先锋的第二团率先增援了过去。但加上这两千人，第二区还是只有六千人的部队，在敌人的炮火和飞机的轰炸下，曹亚范紧紧只坚持了不到半天，就被敌人捅开了防线。
杨司令在急电中要求把第一师尽快掉到第二区参加那里的战斗，并为了指挥方便，希望把指挥权转给第二区指挥曹亚范。
对于这样的要求，叶磊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因为如果放任下去，会导致濛江县城的失手，进一步就会失守抚松县城。这对刚建立的根据地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政委，咱们是不是有些着急了？”叶磊问道。
“不是。是敌人过于狡猾了。他们靠着飞机的侦查，早已发现了我们的动向，所以才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了进攻。现在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停止对长白的作战，转而支援小北山方向。”
叶磊不甘心地挠头说道：“难道这次的进攻计划就要这样半途而费？”
刘松江劝道：“幸好这次的进攻没有发动，要是已经开始了，那想撤回来都麻烦得很，说不准就要溃败的。这次不行，我们下次还是有机会的。你说是不是？”
“刘叔，我不是因为要停止这次的进攻而担心。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们放弃了进攻计划，这战斗的主动权又被敌人拿了回去，我们又被动了起来。就像砧板上的肉，任凭敌人宰割。有些时候，我还真怀疑自己是不适合当这个带头人。每次自以为考虑的十分周全，而局势的发展到头来都变得面目全非。是我不适合当这个军长，还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难道要我老老实实坐在青岭岗上让敌人先出招吗？！”
“军长。石头，你不要怀疑自己。到现在你都做得很好。大家都相信你。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啊！他们都叫我小军长呢！”
“那是大家喜欢你，才这么说的。嗯，还是说说派兵的问题吧。是不是要发电报，让索师长即刻支援过去？”
每次制定计划的时候，叶磊都是十分认真地参与了进来。至少在这个方面，他并没有当什么甩手掌柜。他知道，只有通过不断的学习和时间，才能让自己的指挥水平有所提升。
但每次的结果让他都有些灰心不已。其结果就是乱战，打成一片。打乱了的时候，敌人会头痛，叶磊更是头痛。哪支部队打到了什么地方，还剩下多少人，弹药够不够，需不需要补充，伤员是否转移了，像这样的问题都变得模糊起来。那时，就没什么指挥不指挥了，他能下的命令就是，把谁谁在某某时间必须得打下哪哪几个据点，完不成任务的砍头、枪毙。等发完命令后，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第二个蒋委员长。整个成了看图说话的门外汉。
对于一个有志成为优秀的指挥员、耀眼的将星的叶磊，这是自己都无法忍受的。但除此之外，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说德国人打仗，都要算清楚到分钟，自己呢，能算到天就不错了。这是什么差距？精确度至少要差上两个数量级以上。
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乱就乱吧。叶磊想道。
于是又是一连串的调整从他开始变得混乱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昌贵，记一下命令。”
吕昌贵已经不再是通讯员了，挂着的是军长秘书一职。“军长，您说。”
“一，即刻起，第一师编入一路军第二区的作战序列，听从一路军司令部和第二区曹亚范指挥员的调遣，二，抚松分区的六个守备连组成守备一师，由第一师政委戚志明担任师长，即日起开始补充弹药，准备随时支援第二区。三，由军部直辖守备队、工兵连、辎重连、青岭岗分区的三个守备连组成守备二师，由汪凯兴担任守备二师师长，集结兵力，补充弹药。四，第三师集结兵力，准备随时增援其他地区。五，由齐副军长组建守备第三师，人员由青岭岗分区的三个民兵连和三个农垦连组成，并接手青岭岗分区的防务，抓紧训练。六，向一路军总部发报，就说五日后可以直接调遣守备一师，十日后可以直接调遣守备二师，十五日后可以直接调遣守备三师。七，由第三师政委孙行在白河地区组建守备四师，接手白河分区的防务。八，摩天支队，提前结束整训，必须在十五日前出发。九，长蛇支队、长蛇洞守备连和松香地区的民兵连组成守备第五师，随时准备接手长白县占领地区。十，要求龙湾支队向通化地区进军，并抽调人员组成铁道游击队，派往梅辑线一带。好了，去吧。”
“等等。”刘松江赶忙把吕昌贵给叫住，然后对叶磊说道：“军长，这样我们的计划就都乱了啊。你想想，马上就要春耕了，有些地方已经都开始了。这样大规模的抽调劳力，会有很大的影响的。”
“那你说怎么判？看敌人的动静，肯定不会曹操的结束这一次的进攻。我看他们这次是又被而来的。不早点做好准备，就连眼前的难关都过不去，还哪里管得了春耕不春耕的。仗打败了，那些都只能落入敌人的口袋，你说是不是？”
“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一是让暂时不用参战的第三师和守备四师，帮着拉百姓进行村更，还有暂时要留在青岭岗地区的守备二师和三师，也让他们帮着乡亲们把村更先给做了。抚松地区的我们完全可以租住抚松县城里的劳力，集中突击那里的春耕工作。到时，守备一师被调出去之后，再让守备二师移防到抚松地区，其他则以此类推。这样我们就能基本不耽误两方面的事情。”
“但，这样下来，部队的整训时间就不够了。不行！”
“守备一师和二师的老兵较多，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三师和四师就是让他们多连个四五天也不见得能在战斗技巧上有什么突破，整训的目的更多是为了提高他们的纪律性、服从性，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农耕的方式达到这个目的。”
“这也能行？”
“当然行，不行也得行啊！”
叶磊有些不相信，但也只好答应道：“好吧。那就如此安排吧。但组建各师的进度可不能拖下来。”
“当然，当然。”说完，刘松江拿起笔重新写了一份命令。
叶磊看过之后，只是补充了各支部队的战斗力评价，让一路军方面作为参考，就让吕昌贵送到通讯排那边。
“政委，怎么咱打仗每次都要倾尽全力啊，上次动员了近万人，这次则差不多又要动用近九个师的兵力啊。”
“要是能用一个师解决问题，咱也不会这么折腾。咱们处在敌人的腹地，四面都是敌人。在占尽优势的敌人面前，不进行这样的彻底动员，咱就别想继续坚持下去。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是不是？”
“记得上次说过的波浪战术吗？我本来是希望把队伍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队伍在前边作战，一部分集中训练，另一部分则是整编休整。这样我们就能持续作战的前提下，始终保持队伍的战斗力。但像现在这样打下去，不知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不是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吗？咱不能每次都进行总动员，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就不灵了。一方面是敌人有了准备，另一方面咱也是筋疲力尽了。”
刘松江问道：“军长，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
“能想到什么就好了。现在脑子里可是乱哄哄的。哎！我先睡一觉，战斗开始前叫醒我吧。”
“怎么还要打？”刘松江惊道。
“我说过不打了吗？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看谁先顶不住。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