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邹飞昂那小子要过来了?那正好,老夫也许久未曾见他,便等他一等也罢。”
逍遥子背负双手,老神在在的说道,继而瞧也不再瞧赖华准一眼,渡步走到林诺身边,蹲下探查了一番林诺身上的伤势,从怀中掏出几颗疗伤丹药塞入其嘴中,然后将他扶起,双手抵在林诺的后背,运转灵力,助其炼化药力。
赖华准见逍遥子不搭理他,也没有要跑的意思,索性自己坐了下来,恢复起体内的伤势来。
场面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作为目睹了两位争斗的唯一幸存者,高个子护卫徐革光表示自己很慌啊,站在边缘处,动也不敢动,目光畏惧的看了眼逍遥子的背影,心中觉得后悔不已,好好的当个武器阁的护卫不香么?为何要主动蹚进这趟浑水里?能和董弘亮争斗的人又岂会没点背景,又如何是他一个小小的护卫可以招惹的?徐革光心中后悔不已,可木已成舟,后悔却为时已晚。
他想跑,可是却又不敢,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护卫又能跑的哪儿去呢?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寄希望于将林诺咬下台来,说不定赖华准还能念他有功,饶他一命。
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空旷的场地上忽有风起,远处天际有一黑影出现,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边靠近。
黑影出现之时极小,不过瞬息的功夫,便已能瞧见其刚毅的脸庞,再过瞬息,黑影以到了近前,凌空踏步,一步一步的高空中落下,正是刑罚堂的堂主--邹飞昂是也。
邹飞昂身高九尺,身着黑色布衣,腰系金蚕环绦,丹凤眼,卧龙眉,枣红脸,因长期执掌刑罚堂的工作,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手中握一寒铁戒尺,只往那一站,便如同乌云骤雨袭来,压抑之感顿生。
赖华准有些畏惧的瞧了眼邹飞昂,虽说他乃是刑罚堂的副堂主,但是对于这个刑罚堂的堂主还是保持着一颗敬畏之心的,也实在是因为邹飞昂身上的气势太盛,压的他有些抬不起头来。
连赖华准都有些畏惧邹飞昂,一旁的高个子护卫徐革光就更不用说了,在邹飞昂落在的那一刻起,便是“噗通”一声跪伏在地上,冷汗浸湿衣襟,双股颤颤,差点被吓得屁滚尿流,表现极为不堪。
邹飞昂落地,卧龙眼横扫,四下环顾,目光在赖华准的身上微微一顿,心中讶异,赖华准的实力虽说不是顶尖,但他的身份乃是刑罚堂的副堂主,按理说寻常人不可能伤的了他,而能伤的了他的人又会顾忌他的身份,不好动手。
赖华准此人极为的好钻研,平日里根本不会轻易得罪比他实力高强之人。可是此时,瞧的他狼狈的模样,显然是受了伤,而且这伤势还不轻,不然他也不会轻易使用传音符唤自己过来,毕竟两人共事多年,对于赖华准心中的小九九,邹飞昂也不是完全不清楚,只不过他懒得搭理而已。
扫过了赖华准,目光在高个子护卫身上一扫便是收了回来,然后又转向不远处的逍遥子。
“李,李前辈?”
邹飞昂的目光在触及到逍遥子苍老的背影之后,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脚步下意识的朝前迈了几步,因为他有些不确定那道背影是否为那人。
熟悉的感觉,但背影却比心目中的那道人影苍老了太多太多。
逍遥子听到动静,缓缓的转过头,瞧了眼来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邹小子,长高了,也长大了啊,这个头,可比老头子高了不少啊。”
“李,李前辈。”
邹飞昂眼睛微微湿润,嘴唇无意识的抖动着。
“这,这什么情况。”
赖华准微微一愣,平时里以铁面无私著称的邹飞昂怎的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若是外人见到邹飞昂此时的情况一定会吓一大跳,原来这个寒铁块的脸上也会出现别的表情啊。
“两人认识?”
赖华准反应了过来,心中暗道不妙,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认识,而且看邹飞昂的状态,这糟老头子显然是对其极为重要之人,那他若再想要收拾林诺,怕是有些困难了啊,邹飞昂必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故人之后下手的。
就在赖华准愣神的功夫,邹飞昂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脸上复又恢复了万古不化的铁面表情,正俯身在逍遥子的嘴边,听其嘀咕些什么。
“靠,他奶奶的。”
赖华准暗骂了一声娘,本以为请过来的是自己援兵,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援兵就要变成对方手中的利刃,真是瞎了那一张上好的传音符。
“嗯?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说来,如有半句谎言,定罚不饶。”
邹飞昂听逍遥子说完话,大踏步的朝着赖华准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赖华准,气势逼人,卧龙眼还有些微红,却依旧透露出无法言喻的压抑之感。
“那老头纵容徒儿当众行凶,邹堂主可不能因为与其是久识故人,便行那包庇之事,若是坏了学宫的规矩,下属就算豁出了这条命也要找董校长告一番状,还这云水学宫一片朗朗乾坤。”
赖华准定了定心神,一口咬定乃是林诺当众行凶,言语中更是反将了邹飞昂一军,你与那老头一看便是旧识,若是偏向对方,便有那包庇之意图,正气凛然,唾沫飞溅的说道,“下属欲将那行凶之辈押回刑罚堂,好生审问一番之时,那老头又仗着修为高深,强行出手抢人,更是将下属打成重伤,当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连道了两声“无法无天”,赖华准呼吸急促,面色涨红,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坚定的望着邹飞昂,毫不退让,以掩饰心中的底气不足。
“哦,是么?”
邹飞昂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赖华准,语气淡然的问道。
这眼神直看的赖华准一阵发毛,心中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对方知道了真相?可是这又如何可能,仅是听了那老头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之事,就算邹飞昂乃是刑罚堂的副堂主也不可能将他如何,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有人证和物证--活着的高个子护卫和死去的矮个子护卫。
“下属所言句句属实,邹堂主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当事人徐革光,另一名护卫因为对方的心狠手辣,已然在交手时便是被其斩杀了去,人证物证具在,邹堂主要以大局为重啊,个人感情在大局面前也要乖乖让路。”
赖华准语带暗示的说道,现在人证物证已经摆在了你的面前,事实清楚,你可不能因为认识那老头就枉顾这些证据,一意孤行的包庇对方啊。
“呵呵。”
邹飞昂淡笑了笑,并没有露出赖华准预想中的气急败坏或者是无可奈何,这令得他心中的不安之情更是浓郁了起来。
“好一个人证物证具在,那本堂主倒要看看这人证物证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邹飞昂意味深长的说道,转身朝着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徐革光走了过去,在其面前站定,朗声对其说道,“不必紧张,起来答话,将事发过程如实说来,如有半点虚假,后果你可知晓?”
袖袍轻轻一挥,有一股托举之力凭空而升,将徐革光从地上扶了起来。
“知……知……卑职知道。”
徐革光声音颤抖的说道,这乃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位刑罚堂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