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对关得和碧悠恩重如山的人,背后却做出了对二人如此不堪的事情,是设局也好,是有意推动也罢,反正何子天改变了关得和碧悠正常的人生轨迹,让他们的人生发生了不可逆转的转折。
流传已久
木锦年吓呆了,大脑一片空白。
“你死定了!”胡书议一边歇斯底里,一边对木锦年拳打脚踢。木锦年也不还手,目光呆滞,差不多已经崩溃了。
“有人跳楼了。”服务员发现了状况,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随后,楼道中也出现了服务员,发现了商开的惨状,又吓得连连惊呼:“杀人了!杀人了!”
事情,闹大了……
就在月清影出事的同时,关得受叶达成之约,来到了叶达成位于郊外的别墅。
叶达成离群索居,住在远离闹市的郊外,在一片树林之中,建造了一处偌大的别墅,犹如行宫。关得赶到的时候,正好接近晚饭时间。
叶达成一人正在院子中打太极,他打的是健身的太极拳,虽然一招一式很是到位,只不过和关得实战的太极拳相比,表面上优雅从容,实际上却是中看不中用。
如果非要关得评价的话,四个字——花拳绣腿。xizu.org 柚子小说网
当然,以叶达成的身份,他不需要实战的太极拳法来提高自身的攻击技能,他只需要强身健体。花拳绣腿的太极拳对他来说,足够了。
“叶董。”关得恭敬地问了好。
叶达成朝关得微一点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招式,依然一板一眼很认真地打下去,他的脚步还有意朝关得走来,右手一伸,居然朝关得打出了一拳。
上次关得和夏想联手教训贾宸默的时候,叶达成和赵乘风在远处看到了关得的身手,他对关得的太极拳法居然如此出神入化大感神奇。在他看来,太极拳就是强身健体的广播体操,怎么还会有实战性?
所以他有意试探关得一下。
关得没想到叶达成居然用拳头朝他打招呼,他虽然暂时还不是天南的对手,但对付叶达成的花拳绣腿,还是小菜一碟。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还真不能和叶达成过招,以叶达成的年纪,稍微碰上一下就有可能出事。
向后错了一步,关得让开叶达成的一击,淡淡一笑:“叶董,您这是欢迎我呢,还是想赶我出去?”
叶达成哈哈一笑:“本来呢我想和你过过招,不过一想你太年轻了,赢了你,胜之不武,输了,又很没面子,所以就算了。来,坐。”
见叶达成倒也直爽,关得也就没再客气,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
院子不小,花团锦簇,有假山有流水,也有树木,布置得很是精致,而且还颇得风水的精髓。关得点头赞道:“叶董,您的院子风水不错,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怎么着小关,你也懂风水?”叶达成眼睛一亮,“我这院子的布局,没什么高人指点,就是根据我自己的喜好,随便摆弄了一番。”
“福人住福地,可以随便摆弄出这样的风水,叶董,您是有福之人呀。”关得的话可不是有意的奉承,而是实话实说。
叶达成却是听成了奉承,笑道:“我一向推崇有真本事的人,花言巧语的人,在我面前一向吃不开。小关,你说说风水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不信这个。”
坐在微风习习的郊外别墅的院子里,春光正好,不寒不热,让人身心舒畅,关得舒展了一下筋骨,他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说服叶达成。
叶达成和赵乘风不同,虽然叶达成信佛,但他没有赵乘风儒雅。关得也看得出来,和赵乘风随和的性格相比,叶达成虽然信佛,却还是性格固执难变。想要说服叶达成,他知道,必须拿出干货。
想了一想,关得心中就有了主意:“挖了镇水神兽的川省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下江高架桥要立唯一一根外观镶有龙形浮雕的龙柱?风水,在中国流传已久,也被视为象征吉兆的风向球。不管相信不相信,风水都是真实的存在。”
关得的策略奏效了,叶达成顿时来了兴趣,主要也是关得很聪明地选择了发生在现在的事情,而且还全是有据可查的真实事件。
“说下去。”叶达成喝了一口茶,饶有兴趣地看着关得,心想关得这个小年轻有点意思,年纪不大,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倒是了解得挺多。
“去年年初,在修建四川大剧院的工地上,一尊神秘的石兽惊天出世,引起不小的轰动。经多位考古专家考察,其制作年代距今大约两千多年。据说,早在1973年的时候就发现神兽,当时没有挖出来,就地继续埋着,但时至今天,终究未能躲过无坚不摧的开发商。镇水神兽造型极萌,局部饰卷云图案。当时有许多人说这是李冰的镇水神兽,挖不得,但神兽最终还是被搬到金沙遗址博物馆去了。
“据《蜀王本纪》《华阳国志·蜀志》等史料记载,秦朝的蜀守李冰在修建都江堰时,命人打制五头石犀作为镇水石神。神兽被精确地以不同方式摆放在不同位置,构成神兽风水阵,压制水精。犀牛,传说中有分水的功能,李冰修都江堰,以分水疏导为主,岷江被一分为二,传说江里的石犀也在另外空间帮忙分流。自古以来,神兽一直是影响风水的重要元素,下至大户人家的镇宅石狮,上至皇宫内的各种瑞兽,以及各类古建筑的瓦当、屋檐,无处不见风水神兽的身影。”
“对,这个神兽可以辟邪,我信。”叶达成插嘴说道。
“挖了神兽到底会怎样?不到半年就有了应验,此时许多人才明白过来,大呼快把神兽放回去,因为十多年没见过洪水的地方,全都淹了!因为川省连续强降雨,九十万人受灾!据统计,川省境内十多座大桥在同一天垮掉,尤以广汉境内宝成线铁路桥被冲垮、两节车厢掉进河里最为惊人。在川省多座城市遭遇水淹的同时,周边地区也同样陷入了暴雨围城的境地。整个川省已成泽国。”
做人一辈子,人品做底子
“呵呵,道听途说,只当是一个乐趣。”关得说完之后,笑了一笑,“至于下江高架桥的事情,相信叶董也听说过了,估计也实地看过了。”
“是呀,我是去过下江,见过那个龙柱。”叶达成点了点头,“风水一说,古来有之,我并不排斥风水的存在,但我信佛,从佛教的观点来说,风水不可取。佛教不提倡看风水,佛弟子不得看风水……”
“叶董说得对,《长阿含·梵动经》:如余沙门婆罗门,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占相天时,言雨不雨,谷贵谷贱,多病少病,恐怖安隐。或说地动.彗星,月蚀,日蚀。或言星蚀,或言不蚀,方面所在,皆能记之。沙门瞿昙无如此事……就明确指出,佛弟子不行雅命,不做这些非正事。”关得直接引述了佛经,他知道叶达成信佛,所以他最近一直在精读佛经。
关得的功夫没有白费,他的一番话出口,顿时让叶达成脸色为之一变,他一脸惊愕地看着关得,慢慢地站了起来:“关得,行啊你,《长阿含经》都读过,不简单呀。”
《长阿含经》是原始佛教基本经典,北传佛教四部阿含之一,因所集各经篇幅较长,故名。
“哪里,哪里,叶董过奖了,我只是略懂皮毛。”关得继续说道,“当然,风水确确实实存在,但是佛弟子没有必要去重视它。《阿难问事佛吉凶经》说得很明白:戒德之人,道护为强,役使诸天、天龙、鬼神,无不敬伏!戒贵则尊,无往不吉,岂有忌讳不善者耶!只要受皈依,善护戒,不但天神护佑,连天龙和鬼神都会敬畏臣服,任何事情都会吉祥如意,还用在乎什么风水不风水?还有什么厄难能够危害呢?正如我刚来的时候所说,福人住福地,有福之人不管住在什么地方,都是风水宝地。”
“哈哈,说了一大圈,你最后又绕了回来。关得,不错,有口才,有辩才。”叶达成对关得高看了一眼,他最喜欢懂佛法的年轻人,“你说说看,佛法的精髓是什么?”
“因果,轮回。”关得很干脆利落地回答了叶达成,“风水是会变的。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依赖外界环境的风水,必然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不会一成不变。只有因果,不管过了多长时间,都不会消亡。纵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和风水相比,一个人的福报才是最重要的安身立命之本。”
“说得没错。”叶达成和关得越聊越投机,“三十年代,川阀把仪陇县朱老总家的发坟挖掉,但对他根本没有影响。这也说明福泽还未享完,风水是次要的,并无大影响。”
“听说你要成立一家纯粹控股公司?”叶达成见时机成熟了,话题一转,终于抛出了正题,“志向是一统天下?”
“我只是想做我自己的事业,并不是想一统天下,也不是想吞并谁收购谁。”关得回应了叶达成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总是想着一统天下的人,会活得很累,而且还会栽倒在自己的雄心壮志之上。读历史的人都知道,古往今来,哪里有真正一统天下的国家?连国家都不能做到一统天下,企业更不可能。”
“那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很简单,帮助别人成功的人,才是真正的成功者。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可以帮助许多人成功的人,在别人的成功中,成就我自己的成功。”关得说出了他的理想,或者说是梦想,“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渺小,想要改变世界,要先从改变自己开始。所以我想成立一家纯粹控股公司,参股或控股一些志同道合的公司,群力群策才有未来。否则各自为政,各守一方,到时会把许多力量消耗在无谓的竞争和不信任之中。”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世界,谁都想当老大,而不是想当别人的手下。”叶达成还是不相信关得的气度。
“纯粹控股公司,谁都可以当股东。到时如果叶董想当董事长,也可以,一切按照规矩来。我的公司要的就是来者不拒,一律欢迎,只要理念相和,随时就可以加入。”
“如果我当了董事长,你这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叶达成盯着关得的眼睛不放。
“叶董也知道这样一个道理,福人居福地,同理,有才能有福德的人,如果足够胜任这个位置,但坐无妨。但如果德不配位,就必有灾殃了。为什么今天的年轻人容易英年早逝?为什么有的人家里刚盖完房子,人就出车祸了?为什么?就因为四个字:德不配位。我们所有的财富、智慧,我们的一切,老祖宗用一个字来代表叫物。厚德才能承载万物。厚是深厚的意思;德,按照自然规律去工作、去生活、去做人做事;载就是承载;物就是我们说的福报。所以我从来不担心谁会坐上我公司第一的座位,只要他德高望重,他大可以坐上去。”
叶达成沉默不语,他抬头望天,天空一碧如洗,清净无尘,让人心旷神怡,他的心情也和天空一样,纯净而高远。
关得的话,触动了他的内心。人能以天地之心为己心,则天地福禄之!人格是做人的品牌,人格如金,纯度越高,品位越高。做人一辈子,人品做底子。道德可以弥补智慧上的缺陷,但智慧永远弥补不了道德上的缺陷。人的两种力量最有魅力,一种是人格的力量,一种是思想的力量。虽然说关得的能力到底怎样,他还不好下一个结论,但关得的人格显然已经达到了他的满意。
人与人,无信不交往,守信方长久;心与心,互敬才生情,互爱才有真。欺人莫欺心,伤人勿伤情。信任一个人很难,再次相信一个人更难。人格,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纵横官场商界这么多年,叶达成现在看一个人,不会先看他的才能和口才,而会先看他的人品。
人无品不立。古人说,“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可见做人比学文更重要。不管一个人能力多高本事多大,只要他人品不过关,叶达成一是不用二是不合作。
“关得,你的话,只让我相信了一半,你还有机会继续说服我。”叶达成想了半天,回身对关得说道,“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打动不了我,我会把你创建纯粹控股公司的举动当成挑衅,会围堵你。”
真小人比伪君子更可爱,更何况叶达成也不是小人,是凡事都摆到明面上的亮堂性格。
“好吧。”关得点头同意了叶达成的条件,虽然他并不怕叶达成的打压,但任何事情都是合作则双赢对立则双输,他想在石门发展壮大,就绕不过叶达成这一座高山。本着求同存异的出发点,同时也是为了给叶达成留下好印象,关得微一沉思,说道,“有一个故事讲述的是人生四句话的哲理。”
“哦?”叶达成淡淡地说道,“说来听听。”
没人会送你荣华富贵
“一位十几岁的少年去拜访一位睿智的老人。少年问,我怎样才能变成既愉悦自己又能愉悦别人的人?老人笑着说,孩子,在你这个年龄有这个愿望,实属难得,我送给你四句话吧。”
“哪四句话?”叶达成忍不住插了一句。
“第一句话:把自己当成别人。”关得冲叶达成点了点头,“少年想了一想,说道,当我痛苦忧伤的时候,把自己当成别人,这样痛苦自然就减轻了。当我欣喜得意之时,把自己当成别人,那样,狂喜也会变得平和一些,是不是这样?
“老人点头表示赞许。接着说,第二句话,把别人当成自己。少年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样就可以真正同情别人的不幸,理解别人的需要,并给予他人适当的帮助,对吗?老人笑而不语,冲年轻人点了点头,然后才继续说道,第三句话,把别人当成别人。
“少年默默地思索着,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然后抬头看着老人。这句话是不是说,要充分尊重每个人的独立性,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可侵犯他人的核心领地。老人欣慰地笑了,很好,就是这样!第四句话是,把自己当成自己。
“见年轻人似懂非懂,老人温和而耐心地说,这句话理解起来也许太难,留着你以后慢慢品味吧!少年沉吟很久,想明白了,说,我想,它至少包含有这样的意思,那就是,我们必须为自己负责。老人微笑,未置可否。少年又问,请问,这四句话怎样才能统一起来呢?老人说,很简单,用一生的时间和经历。
“把自己当成别人是豁达,把别人当成自己是宽容,把别人当成别人是睿智,把自己当成自己是彻悟。一个人最大的困扰,或者说烦恼痛苦的根源,也许就是有时太把自己当回事,而有时又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关得讲完了故事,抬头看向了叶达成,“不知道我的故事,能不能让叶董满意?”
“哈哈。”叶达成哈哈大笑,“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故事中的年轻人,而我是故事中睿智的老人了?”
“可以这么理解。”关得也谦逊地笑了。
“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帮助。”叶达成现在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信任关得,至少也愿意和关得合作了,“木锦年和你相比,就浅薄多了,只知道上来就提条件,还不忘踩你几脚。我生平最不喜欢踩着别人上位的人,有本事自己爬上去,踩着别人的肩膀上,算什么英雄好汉?小关,你来到我这里半天了,连一句木锦年的坏话都没说,就冲这一点,我认可你这个人。”
“我来见叶董,就是想和叶董聊聊天,谈谈人生,讲讲故事。”关得呵呵地笑了。
“还有故事?好吧,你讲,我听。”叶达成起身朝院子中的菜地走去,“走,一边干活一边说话,两不误。”
叶达成拿起一把锄头开始锄地,关得也拿起一把铁锹在旁边帮忙。
“现在许多年轻人都不明白一个道理,一上班就想赚大钱,总觉得老板给的工资太低,却不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一个老板会白送你荣华富贵,荣华富贵只在自己的手中。从前,有一个卖水果的摊子,老板因为年岁大了,无法一直站着招呼客人,于是就贴条子招聘店员。过了几天,来了一个年轻男子,问老板一个月要用多少钱请他来帮忙。老板笑着说,我们这小本生意,哪里付得出月薪,当然是看你的努力,一天能卖多少水果,收到的钱就给你十分之一,每天现结。
“年轻人听了,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破旧摊子,就臭着脸说不行,这太没保障了,说完掉头就走。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位小伙子,问老板薪水怎么算,老板又把领日薪的话说了一遍,这位小伙子听了也想了一下,又问,日领月领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这水果摊一个月收入大概多少啊?老板说水果分季节,生意也分淡旺季,好的话可收五万元,不好的话可能只有一万元。小伙子听了破口大骂,说这种生意做一辈子也得不到荣华富贵,只有笨蛋才会来卖水果。同样的,他说完就走了。”
关得到底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叶达成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卖力地锄地,一边微笑着听关得说个不停。他有耐心等着关得在故事的最后才露出他的真实意图。
“又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位小男孩,问老板薪水怎么算,老板同样是说领日薪。小男孩听了就笑了笑,对老板说,可不可以在节日和周末时,把日薪的抽成比例调高,领当日收入的十分之二,如果当天收入超过一万元,就领十分之三。老板哈哈大笑摸着小男孩的头说,你真聪明,还知道节日和周末的生意比较好,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吧!不过,就算是节日或周末,营业收入要超过一万元,可不容易啊!
“小男孩却不管老板怎么说,他接手之后,就开始工作了,每天一早都用清水把水果洗一遍,然后还不停地变换水果的位置。节日或周末时,就贴出几张海报,写着消费满一千元就送一百元的水果,任凭顾客挑选。想不到第一个月,小男孩就领到了三万元以上的薪水,等于平均日薪一千元以上。水果摊老板虽然付出了不少薪水给小男孩,但他也乐得每天坐在摇椅上,看小男孩跑进跑出的,为他赚比以前更多的钞票。
“几年后,小男孩赚够了钱,就把老板的水果摊买了下来。经过他的巧思,设计出了更多促销方案,生意比以前更好,利润当然也更高,于是他又开了第二家店。几个月后又开第三家店。等到小男孩长大成人时,他已经成为亿万富翁了,不到三十岁就拥有了荣华富贵。”关得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根据调查,全世界的上班族,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不满意老板给的薪水,即使知道老板的生意下滑,收入减少,这些人仍然主张老板要付更多的薪水。很显然的,这百分之七十的人,就是第一个来应征水果店的年轻人。他们要的只是一份保障,不管他们是否尽全力去工作,或者他们上班是否真的可以帮到老板,他们就是要老板给自己一个稳定且不能打折扣的死薪水。”
见关得想要表达的意思逐渐明朗化了,叶达成也直起了腰,擦了擦头上的汗。
“同时有理由相信,在这百分之七十的上班族中,也有不少是第二个来水果店找工作的小伙子。这类的上班族,都以为天底下的老板,一生下来口袋里就塞着一堆荣华富贵,住豪宅开好车吃美食,如果老板不多分点好处给他,就是小气吝悭,或心胸狭隘的守财奴。因此,只要工作一段时间,发现老板不是很大方,或者感觉自己从事的产业没有发展前景,就立刻跳槽走人。结果就是不停换工作,然后,不停地在新老板面前咒骂旧老板的小气和不是,直到老迈,还是找不到荣华富贵。”
有点意思了,叶达成微微一笑。
“天底下没有一个老板,会送你荣华富贵的,老板能给你的只有机会。你只有掌握手上的机会,为老板创造财富增加收入,为公司赚到更多利润,你才能反过来借用公司和老板的资源,让自己也水涨船高。不管你是卖水果或卖计算机,是做热门或冷门产业,只要你能想通这个道理,你就能像小男孩一样,从老板手中接下更多的荣华富贵。”关得伸出双手,摊在叶达成面前,“叶董,我就是那个卖水果的小男孩。”
“哈哈哈哈……”叶达成被关得的样子逗笑了,“你还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呢。不过也别说,关得,你的这个故事看似简单,其实很有内涵。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如果我给你资源和渠道,你会在为我带来财富的同时,自己也获益。”
“一定要先让老板获益,我才能获益,这是最关键的前提。”关得放下的铁锹,看向了叶达成,“叶董,不知道我的故事您喜欢吗?”
“我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你叫我一声叶叔就行了。”叶达成也放下锄头,朝桌椅走去,“故事是不错,道理也有,我就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
“叶叔请讲。”关得心中暗喜,叶达成对他的认可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的程度。
“你真的深信因果和轮回吗?”
“信!”关得斩钉截铁地说道,“佛说,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这是佛教的因果观。但因果观念,全是由佛教传来的吗?不是,《易经》上讲,‘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老人们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以上,都是咱们民族固有的因果观念。”
真相之外还有真相
叶达成再次眼睛一亮,关得对因果的相信,看来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真信和深信,他又问:“三世因果和六道轮回是怎么一回事儿?”
关得知道叶达成考他的用意在哪里,深信因果之人,会恪守本心,不会做出违背天道和法则的事情,他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我们中国文化,尤其信佛的人应该知道,佛教的基础建立在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上面。如果信佛却不了解这个道理,那么你说信佛,根本就是盲信。三世是指前世、今世、来世。前世的前世还有数不完的前世,来世的来世还有连绵不尽的来世。六道轮回包括天道、修罗道、人道,这是上三道,以及畜生道、饿鬼道与地狱道,这是下三道。每一个生命就依其自身所作为,感得各式各样的因果报应,生生世世不停地在宇宙间轮回转世,这是佛教根本的道理所在。有一句话,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你我相见就是缘,还能一见如故,就更是大有缘分了。”至此,叶达成完全认可了关得,他重重地一拍关得的肩膀,“小关,施不望报,得失在我,你的纯粹控股公司,算我一个。”
关得大喜:“谢谢叶叔成全!”
“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持股最少百分之二十起,如果以后有增持股份的机会,我会第一个要求增持。”
“没问题。”关得一口应下,在他的设想中,他的纯粹控股公司,并不是真的想一统天下,只是为了提供一个可以交流的平台,避免恶性竞争和误伤。
“听说你要结婚了?我送一件礼物吧。”叶达成心情大好,一挥手,有人就上了笔墨,他一挥而就,写了一幅字送给关得。
“女人的一生应该是十岁而乖,十五岁而聪,二十岁而甜,二十五岁而美,三十岁而媚,三十五岁而庄,四十岁而强,四十五岁而贤,五十岁而润,五十五岁而醇,六十岁而慈。”
“谢谢叶叔!”关得高兴地收了起来,虽说叶达成的书法明显不如赵乘风的书法有味道,但这幅字的内容有意思,回头得挂起来,让秋曲当成人生的座右铭。
本来叶达成还要留关得吃晚饭,关得也答应了,不料晚饭还没有开始,关得就接到一个电话,电话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关得,不好了,月清影跳楼了!”
是秋曲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关得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回来,直接到人民医院吧。”秋曲心急火燎地说道,“我正陪清影去医院。”
“要不要紧?”
回答关得的是电话忙音,秋曲挂断了电话。
“叶叔,不好意思,清影跳楼了,现在在医院,我得赶紧过去一趟。”关得向叶达成说明了情况。
“怎么回事?”叶达成站了起来,一脸震惊,“要不要我出面了解一下情况?”
见叶达成是真心关心月清影,关得有几分感动:“先不麻烦叶叔了,等我问清了情况再说。”
“也好,有什么难处,就直接和我说,不要客气。”
“会的。”
关得急匆匆离开叶达成的别墅,开车向市区进发,才走到半路,忽然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正忙着赶路,也没多想,直接按了拒听。
不料对方立刻又打了进来。
关得见对方还不依不饶,就怒了,接听了电话:“谁呀你是?”
“关得,我是何方远。”对方的声音很平和,“我们见过两面了,一次是岁月楼,一次是……”
“何叔!”关得一下就听了出来对方是谁,居然是救他一命的何叔,他不好意思地说道,“何叔,我不知道是你……”
“你在哪里?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一声,需要马上和你见个面。”何叔的声音很迫切。
“可是我现在要马上去一趟医院,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出事了。”关得很是为难。
“这样,我在医院的门口等你,你告诉我医院地址。”
想了一想,关得同意了:“好,半个小时后我到医院。”
半个小时后,关得赶到了医院,才一下车,就看到已经等候在医院门口的何叔。何叔依然是挺拔的身姿,长身而立,淡然如清风明月。
和何爷如飘然出尘的清风明月不同,何叔的清风明月既有出尘之意,又有入世之韵,妙就妙在介于出尘和入世之间,却又完美而和谐地统一。
“何叔……”关得快步向前,郑重其事地朝何叔鞠了一躬,“感谢您上次的救命之恩!”
何叔朝关得挥了挥手,云淡风轻地一笑:“小事一件,不值一提。再说我帮你,也并非全是出于公心,而是对你另有所求。”
“哦?何叔有什么吩咐?”关得见何叔说得坦然,也问得很淡然。
“来,跟我走走。”何叔用手一指旁边的一个小公园,见关得面露难色,淡淡一笑,“不要担心清影,她没有大事,而我现在要和你说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事关你的身世和未来。因为,我是何子天的儿子!”
一句话顿时让关得呆立当场!
虽然关得早有怀疑何叔是何爷的儿子,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敢相信,毕竟何爷自己亲口说过,他没有亲人,无儿无女。以他对何爷的绝对信任,何爷说过的话不会也不可能有假。
但既然何叔亲口承认他是何爷的儿子,关得也知道,以何叔的为人,不可能说假话,况且哪里有乱认亲爹的道理?
尽管最近关于何爷的真相越来越多,多到了让关得无法接受的地步,但再次听到何爷原来有家人之时,他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呵呵,有时候真相确实很出人意料。”何叔一拍关得的肩膀,“不要紧,真相之外还有真相。”
关得木然地随何叔朝医院旁边的小公园走去。此时已是夜晚,但春风沉醉,人流依然如织,关得心中混沌一片,不知道面对的又是怎样的真相。
一直走到小公园深处,周围没有什么人了,何叔才站住,回头看了关得一眼:“是不是我爸对你说过,他没有家人和亲人,是孤家寡人一个?”
“嗯。”关得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只好勉强笑了一笑。
“这么说吧,其实在十年前,我就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原因就是我和他理念不和,想走自己的道路,他却非想安排我的人生,于是我一气之下,就和他彻底划清了界限。”何叔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如果不是真的理念不和,不是真的分歧太大,谁会和自己的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呢?”
“到底是哪些理念不和?”关得想问得具体一些。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何叔意味深长地笑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关得老实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大概猜到既然碧悠的身世和何爷有关,他的身世又怎么会逃过何爷的手掌心?连他养母之死就和何爷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他亲生父母的失踪,就更和何爷有摆脱不了的干系了。
关得以为何叔接下来会告诉他全部的真相,不料何叔淡淡一笑,竟是转移了话题:“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走路还光着脚。一天,国王来到某个偏远的乡间旅行,因为路面崎岖不平,有很多碎石头,刺得他的脚又痛又麻。回到王宫后,出于怜惜百姓的想法,他下了一道命令,要将国内的所有道路都铺上一层牛皮。他认为这样做,不只是为自己,还可以造福他的人民,让大家走路时不再受刺痛之苦。”
关得没有打断何叔的叙述,细心聆听。
“但即使杀尽国内所有的牛,也筹措不到足够的皮革,而所花费的金钱、动用的人力,更是无法统计。有人算了一笔账,国王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不但幼稚而且还相当愚蠢。但因为国王的权威不容侵犯,所有人也只能摇头叹息。
“眼见全国的牛都要遭殃之时,一位聪明的大臣大胆向国王提出建言:国王,为什么您要兴师动众,牺牲那么多头牛,花费那么多金钱呢?您何不只用两小片牛皮包住您的脚呢?不一样在走路的时候不会刺痛脚吗?国王听了很惊讶,想了一想,马上明白了,于是立刻收回成命,采用了这个建议。这个传说是不是皮鞋的由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关得,你说这个故事说明了一个什么道理?”
何叔抛出了问题,看向了关得。
关得想了一会儿,说道:“想要改变世界,很难;想要改变自己,则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与其改变全世界,不如先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某些观念和做法,以抵御外来的侵袭。当自己改变后,眼中的世界自然也就跟着改变了。如果你希望看到世界改变,那么第一个必须改变的就是自己。心若改变,态度就会改变;态度改变,习惯就改变;习惯改变,人生就会改变……这就是我从中想到的道理。”
学会承担
“说得很好,很好。”何叔点头赞同了关得的话,又说,“我送你几句话吧。”
关得看了出来,何叔不想再多说具体的真相了,他也不好强求,只好点头说道:“希望再和何爷见面时,我可以和何爷心平气和地对话。”
对关得的话,何叔不置可否,说道:“第一要学会给予——不要奢望别人给你经济上的任何帮助,钱对任何人都是不够用的。第二要学会理解——朋友帮你是善事,是道义;朋友不帮你也无可厚非,不该心怀怨尤,别人不欠你什么。第三要学会坚强——要知道没有人必须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只有你自己,所以让自己独立、坚强、快乐、幸福,才是你需要做的。毕竟只有自己必须和你生死与共,休戚相关。明白吗?第四要学会分辨——不要看贫富交朋友,他有亿万家财跟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别把自己弄成哈巴狗。第五要学会自重——不要为了经济富有的朋友疏远了精神富有的朋友,慢慢你会明白,经济上富裕的朋友可以带你吃喝玩乐,也可以带给你复杂纷乱的世俗烦恼,精神富有的朋友却能给你带来精神层次的愉悦。第六要学会珍惜——可以相信世上真的有永恒的爱情,但具体到现实生活中,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平淡的日子,所以,珍惜每一天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刻。第七要学会承担——不管你因为什么结婚,只要你有了孩子,你就要爱这个家,不管它多么简陋多么寒冷,你都有义务让它温馨起来,因为你是父母!第八要学会成长——我们的青春眨眼间就没有了,皱纹一条一条地爬到眼角,我们阻止不了岁月破坏我们的容颜,但我们可以让心在岁月中慢慢磨砺,如蚌中的沙,慢慢的光润起来,等到我们发苍齿摇、步履蹒跚的时候,还可以让珍珠的光泽晕红最后的行程,不是吗?第九要学会放下——不要执着,人生有很多不如意,世界不会迎合你,地球不是为你转的,所以不要执着于拥有。我们每个人都是红尘的过客,早晚会放下一切,包括生命、成功、荣耀和所有的恩怨。”
关得听出了何叔故事之外隐含的丰富含义,有安慰有劝导,也有疏导,是想告诉他,最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最好不要和何爷有化解不开的仇怨。
“谢谢何叔,我明白了。”关得明白是明白了,但道理好懂心结难解,何况他并不知道他和何爷之间,到底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以前和何爷理念不和,还断绝了父子关系,现在呢?”
“现在我和他又和好了。”何叔叹息一声,“主要也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如果不照顾他,枉为人子。”
关得体会到了何叔浓浓的孝心,也感慨说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亲生父母,在他们身边尽孝。”
“快了。”何叔淡淡一笑,冲关得挥了挥手,“先这样,等你结婚的当天,我还会再来。”
“何叔……”关得心中还有疑问,不料才一开口,何叔却并不给他机会,冲他笑了笑,转身扬长而去。
关得怅然若失,待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转身去了医院。
在三楼的特护病房中,月清影已经醒来。跳楼的时候,由于是二楼的原因,又落在了冬青之上,除了胳膊和腿上受了一些皮外伤之外,并无大碍。不过医生却让她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以免留下后遗症。
陪伴在月清影身边的有秋曲、碧悠,还有盛夏和花朵。
几人正围在月清影旁边七嘴八舌说起木锦年胡作非为的丑陋行径时,关得推门进来了。
“关得,你可来了。”秋曲起身打了关得一拳,“怎么这么半天?”
关得歉意地笑了笑:“何叔突然找我有事。”他来到月清影床前,见月清影脸色苍白,楚楚动人,不由心中怜惜,“你感觉怎么样?”
月清影倒也坚强,勉强一笑:“没事,我没事。就是在跳下去的一瞬间,我脑中想到的人居然不是你,而是爸爸妈妈。后来落到地上之后,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才又想起了你。我就知道,在我的生命中,还是父母最重要。我现在特别理解你一直查找亲生父母下落的迫切心情了……”
关得正要问几句什么,“哐当”一声,门被人撞开了。没错,确实是撞开了,一个人从门外疯一样冲了进来,扑到了月清影的床前。
由于奔跑速度过快,他收势不住,一下跪倒在月清影的床前。
“清影,嫁给我好吗?让我用一生的时光来守护你的欢乐和忧伤。”萧佐跪倒在月清影的床前,不顾关得在场,向月清影求婚了。
听说月清影被木锦年绑走并且跳楼的事情之后,萧佐心如刀绞,险些气晕过去。木锦年太无耻太下流太不是东西了,居然敢强迫他的女神月清影,简直就和要了他的命没有区别。虽然说起来到现在月清影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但在他看来,只有他才可以配得上月清影的清冷和出尘之美。
木锦年算什么东西,敢碰月清影?真是活腻味了。萧佐恨不得杀了木锦年,在一路飞奔赶来医院的途中,他已经电话通知了几个得力手下,让他们立刻出动,尽最大可能堵死木锦年所有的后路,不能让木锦年逃出生天!
萧佐发狠了,他想要木锦年死。当然,他并不知道的是,木锦年在祸害月清影不成之后,终于祸害死了商开。也就是说,不管怎样,木锦年都没有后路了。
萧佐突如其来的求婚,一下惊呆了所有人,包括关得。
关得在片刻的惊呆之后,却又释怀地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月清影一眼。
月清影愣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萧佐,而是看向了关得。关得知道月清影经此一事,心性大变,想过安稳的日子,他不能阻挡月清影的幸福,就点头说道:“萧佐人不错,值得托付。我相信他会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视你为掌上明珠。”
秋曲见状,也说:“清影,萧佐这个人我也觉得还算可靠,可以赌一赌。”
盛夏点了点头,也替萧佐说话:“我和萧佐打交道多年,对他还算了解。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太优秀了,因为优秀所以高傲。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大胸,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了。话又说回来,喜欢大胸又不是什么错,有的男人恋足,有的男人恋胸,在我看来,不算毛病。”
盛夏的话,让萧佐不由脸色一红,嘿嘿一笑说道:“以前是有这不良嗜好,自从遇到清影后,我改了,我愿意为她改变一切。”
“你的意思是,清影的胸不大了?”盛夏抓住了萧佐话中的漏洞。
“盛夏,你不要坏我的好事,我正在向清影求婚呢。”萧佐差点被盛夏激怒。
“我答应了。”月清影一咬牙,“我愿意嫁给你。”
“真的?”萧佐欣喜若狂,他一下跳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才不是,关得才是。”花朵瞥了萧佐一眼,“他的幸福,你不懂。”
关得忙咳嗽一声,他也为月清影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而感到高兴,环顾四周:“全有呢?”
“全有在忙着善后。”花朵回答了关得,“他留在了现场,正在跟进事情的进展,估计快来电话了。”
话刚说完,全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关老弟,最新消息……”全有大喘气,“木锦年完了,彻底完了。”
就在木锦年失手杀死商开之后不久,救护车就赶到了,救走了月清影,同时,得知消息的商建超和警察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了。
全有也紧随其后赶到了现场。
木锦年一直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失去了思维能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他明明还有大好前途,还有无限美好的未来,现在却成了杀人凶手,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再无法接受,也已是既成事实,无法更改了。人生就是一条单行道,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就算是过失杀人,再加上他对月清影所做的一切,天啊,他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木锦年越想越是后怕,不寒而栗,冷汗直流。
胡书议也傻了,瘫坐在地上,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商开死了?怎么就死了?商开一死,他以后怎么办?他今天的一切全是拜商开所赐,离开了商开,他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都怪木锦年,木锦年这个混蛋,胡书议越想越来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拿起皮鞋就朝木锦年的头上砸去。
眼见就要砸到木锦年头上时,突然,一只手横空出现,抓住了胡书议的手:“住手!”
高朋满座
“谁敢拦我……”胡书议疯了,才吼了半句,吓得后半句咽了回去,“商叔叔……”
原来是商建超赶到了。
商建超尽管一脸悲凄,却依然保持一个官员应有的超常的镇静:“一切按照法律程序办事,不要动手打人!”
说完,他来到木锦年面前,俯下身去:“木锦年,我痛失爱子,虽然很悲痛,但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插手司法,你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木锦年一下惊醒了,跳了起来,朝商建超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商市长,谢谢!”他泣不成声。
商建超没再多说什么,转回身去,热泪长流,不舍地看了一动不动的商开一眼,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一转身,咬牙离去。
他的身后跟着市公安局的局长和副局长。
到了外面,副局长黄全阴狠地说道:“商市长,您放心,我不会让木锦年好过的。”
商建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黄全,不要乱说,一切要以法律为准绳,不许胡来,听到没有,不能让别人认为我们公报私仇。”
“请商市长放心,一定会在法律的框架下解决问题。”黄全大义凛然地说道,嘴角却挂着一丝阴险的笑。
与此同时,月国梁也接到了石门方面的电话。他在官场多年,石门也有方方面面的关系网。
“月市长,事情就是这样的,您看,需不需要我出面说一声,让木锦年在里面吃些苦头?”
听到女儿出事的消息,月国梁心如刀绞,不过随后又强行冷静了下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生气怎么抱怨也无济于事,不如坦然面对,“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一切按照规矩办事就行。我相信坏人不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也会遭到天道的报应。”
月国梁说到做到,而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说不插手木锦年的审讯就绝对不插手,虽然说来以他的影响力,想要插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事后木锦年在审讯过程中,吃尽了苦头,全是在商建超的暗示下,手下为了讨好商建超而对木锦年动用了私刑……
全有赶到的时候,正好和商建超擦肩而过。商建超认出了全有,充满怨恨地看了全有一眼。全有却没有理会商建超恶毒的眼神,心中反而对他无比同情。一个人再有权势再有财富,到最后连唯一的儿子都没有了,一辈子的奋斗和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打了水漂罢了。
全有等警察将木锦年和胡书议带走之后,他也跟随在警车后面来到了公安局。到了局里后,找到熟人,打听了一下案情。熟人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木锦年是强奸未遂加过失杀人,轻,判一个无期,重,判一个死刑。
后来木锦年被判了死缓。
在服刑期间,木锦年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他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他当初被关得判定为天生孤寒之命,早年丧父母,中年死妻子,晚年死儿子,后来他还以为他改命成功了,虽然妻子也死了,却提前了许多,说明他的厄运已经化解了。
没想到,他一年来的顺水顺风,只是将一辈子的好运提前用光了,到现在,厄运反弹,让他的孤寒之命更加孤寒了。
木锦年后来由于表现良好,提前出狱了。但出狱后已经是进入了互联网时代,他感觉他落后了时代一个世纪之久。尽管他还想东山再起,但属于他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从此他孤苦伶仃孤老终生。
关得听了全有对事情过程的叙述,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你回来吧,全兄。”逆天改命的结果就是会受到天道法则的强烈反弹,一旦处理不好,会让本来就厄运不断的命运更加不济。
木锦年落到今天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十几分钟后,全有赶回来了,他刚进病房,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话,门一响,又有人来了。
竟是花流年。
“清影,你没事吧?哎呀,没事就好,吓死我了。”花流年一边抚胸,一边拉住月清影的手宽慰道,“木锦年真不是个东西,是个畜生,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家,还有没有廉耻?要我说,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我以前真是瞎了眼认识了他,现在和别人说我认识他,我都觉得丢人。”
和花流年一起来的,还有贾宸默。贾宸默现在老实多了,被花流年收拾得服服帖帖。他跟在花流年的身后,和一个小跟班没什么两样。
“关兄弟,不瞒你说,木锦年一直充当商开的马前卒,他一心想在背后坏你的好事,我总在劝他,他不听,疯魔了。现在好了,摔了一个狗啃屎,这下再也爬不起来了,送他两个字——活该!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要和气生财,不和任何人斗来斗去了,多没意思。大家见面嘻嘻哈哈笑一笑,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再见,多好,为什么非要斗一个你死我活才高兴?”
“还有,这次贾宸默来,是想和你合作,关兄弟,你一定得收下他的膝盖……”
关得一愣:“膝盖?”
“哎呀,一时嘴快说错了,是收下他的诚意。”花流年掩嘴一笑,“说习惯了,他一犯错就向我下跪求饶,久而久之,他一开口认错就会说请收下我的膝盖。”
“哄……”众人齐声大笑。
贾宸默闹了一个大红脸,却还是凑了过来,向关得努力一笑:“关董,以后我就跟您了,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哈哈……”众人又是大笑。
关得也笑了,一拍贾宸默的肩膀:“好吧,以后你要跟着我也行,但我有一个前提条件。”
“我一定听话。”贾宸默连连点头,样子就像归顺的羊羔,由此可见他自从和花流年相亲相爱之后,不知道遭遇了怎样的虐待和折磨。
“我送你一个人生九大须知……”关得笑了笑,说道,“1.所谓铁饭碗,不是在一个地方吃一辈子饭,而是一辈子到哪里都有饭吃。2.把每一件简单的事做好,就不简单;把每一件平凡的事做好,就是不平凡。3.生活的最高境界是宽容,相处的最高境界是尊重。4.从崇高到荒唐只有一步,从荒唐到崇高却没有路。5.何谓生老病死?生的要好,老的要慢,病的要晚,死的要快。6.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移。7.不与富交我不贫,不与贵交我不贱。8.世上只有想不通的人,没有走不通的路。9.能力就像一张支票,除非把它兑成现金,否则毫无价值。”
“谢谢关董,我记下了。”贾宸默老实巴交得像是一个三好学生。
“哈哈……”众人再次大笑,一时之间,虽然是在病房之中,却也其乐融融。
两天后,关得大喜的日子到了,婚礼在石门最高档的世纪酒店举行。
本来关得不想通知太多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先不说秋曲有一群朋友,就连月清影和碧悠也有不少朋友,更不用说盛夏、萧佐和全有、花朵等人的朋友,结果一下子就高朋满座了。
更不用提秋游的关系网更是遍及全省。
上午十点多,关得和秋曲刚到酒店,酒店门口就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崔民强三人和曾登科五人,八人负责秩序和引导,忙得不亦乐乎。
关得和秋曲才站在门口,第一个重要的客人就到了。
让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早到的客人居然是杨长在。
杨长在虽然不算是关得和秋曲的真正媒人,但他一直以半个媒人自居,再加上他又退休在家,左右无事,就第一个赶到了。
关得和秋曲对杨长在的到来,热烈欢迎。
紧随杨长在之后的,是月国梁。
作为一市之长,月国梁日理万机,但还是推掉一切公务一定要参加关得的婚礼。他紧紧握住关得的手,感慨万千地说道:“关得,虽然你最终还是没有和清影走到一起,但我还是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祝贺你!”
“谢谢月伯伯。”月国梁能亲自赶到,关得很高兴,也很感动。
月国梁之后,是李东从。
“哎呀,关老弟,不好意思我晚了一步。”李东从满面红光,他是真心高兴,比自己当年娶媳妇还要高兴,不提他现在大受秋游重用,就凭他和关得的交情,他也必须到场。
如果说前面几人的出现,还没有引起太大轰动的话,赵乘风的出现,就引发了一群不小的躁动。
赵乘风虽然不喜欢出风头,但善济集团在石门的名气太大,赵乘风为人优雅而不失风度,对他崇拜的人不少。他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围观者的惊呼。
“赵乘风!”
“关得是谁?没听说过呀,怎么连赵乘风都惊动了,他也太牛x了。我记得听人说过,赵乘风亲口说,他以后不会再参加任何人的婚礼。”
“能让赵乘风改变主意参加婚礼的人,一定了不起。”
众人议论纷纷,都对关得投去了羡慕忌妒恨的目光。
大喜之日
关得顾不上理会众人的目光,和赵乘风寒暄了几句,一抬头,顿时一愣,叶达成居然来了。
之前虽然出于礼貌,也通知了叶达成,但关得并没有指望叶达成会亲临婚礼现场。叶达成在省内工商界的影响力,堪比省长,别说一个婚礼了,就是省里召开一个什么工商会议,省长亲自邀请,他也未必到场。
而且圈内的人士谁都知道,想请动叶达成,比登天还难。却万万没有想到,叶达成居然现身在一个婚礼现场。
关得到底是何方神圣?
许多原来对关得不感兴趣的人都不由对关得高看了一眼,都想迫切地知道关得到底有什么深不可测的来历,为什么这么多重量级人物前来捧场?尽管有人知道秋曲的爸爸是秋游,但更清楚的是,以秋游的面子,也不足以请动叶达成。
关得受宠若惊:“叶叔,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叶达成只身一人,淡然随意,哈哈一笑,“你是不欢迎呢,还是嫌我空手而来,没有随礼?”
“哪里敢不欢迎?”关得毕恭毕敬,“无比激动。”
“行了,别说假话了,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新娘子的。”叶达成的目光落在秋曲娇艳如花的脸庞上,“还行,新娘子不丑,也算配得上你了,呵呵。”
秋曲淡然一笑:“谢谢叶叔夸奖。如果关得敢说我配不上他,我现在就扔下他走人,立马嫁给别人。”
“好,有个性有勇气。”叶达成对秋曲爽直的性格十分欣赏,“本来我没有准备礼物,不过新娘子既然这样顺眼,又很对我的脾气,我不随礼就说不过去了。这样吧,我刚在汊河建了一个别墅小区,就送你们小两口一栋别墅吧。”
“这可不行,叶叔,礼物太重了。”关得急忙推辞,一栋别墅少说也在三百万以上,他和叶达成虽然关系还算可以,但还没有深厚到接受他一栋别墅的地步。
“谢谢叶叔,我就不客气了。”秋曲却一口笑纳了,还用手臂撞了撞关得,“叶叔一番好意,你怎么敢拒绝?再说叶叔送你别墅,又不是白送你,你以后要帮叶叔打理他的生意,还要帮他宣传他的别墅。”
“哈哈哈……”叶达成仰天大笑,“关得,你娶了一个好媳妇呀,既聪明又机灵,你真是好福气。”
叶达成之后,又陆续来了一些方方面面的朋友。眼见接近十二点了,关得和秋曲就决定回大堂正式举行仪式。不料才一迈步,就见几辆汽车呼啸而至,是黑色的奥迪,牌照是省委牌照。
谁来了?关得一愣,急忙和秋曲下了台阶相迎。才走几步,车停稳了,车上下来一人,赫然是卢杰俊。
卢杰俊的身后,还跟着席天天和卢海涛。
“卢省长……”关得忙快步向前,“您事务这么繁忙,怎么还能参加婚礼?”
卢杰俊人逢喜事精神爽,眉飞色舞:“别人的婚礼我可以不参加,你的婚礼,我一定要参加。就算你不欢迎,我也要来。你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呀。”
这句话虽然言重,却是实话,关得不但挽救了卢海涛的颓势,还让卢杰俊父女团聚,卢杰俊一家人的幸福,几乎全拜关得所赐。
关得忙谦虚几句,不敢居功。
席天天再见关得,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她向前挽住关得的胳膊:“关叔叔,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也许一辈子也找不到我的亲生父母了。你真的一个天大的好人,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情。”
“乱了辈分了。”秋曲乐了,“你叫他叔叔,不是得叫我婶子了?”
“哈哈,什么辈分不辈分,随便叫就行了。”卢杰俊哈哈一笑,一摆手,卢海涛送上了一份礼物。
是一件玉器,玉如意。
关得知道不好推辞,也就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卢杰俊见状,欣慰地笑了。
卢杰俊刚进去,又一辆黑色的奥迪悄然而至,也是省委牌照。关得顿时屏住了呼吸,省委领导中,他只认识两个人,难道是……
不可能,怎么可能?正发愣的工夫,车已经停下了,一人从车上下来,不是齐全又能是谁?
知道齐全是何许人也的围观者,顿时轰动了。
凡是知道齐全为人的人都知道,齐全一向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轻易不出席私人聚会,更不用说参加婚礼了。印象中,自从齐全担任省委领导之后,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婚礼,不管是谁的婚礼,哪怕是省委同事的婚礼,他也没有去过。
现在,齐全齐副书记居然亲临关得婚礼现场,这……是什么节奏?这是逆天的节奏!
而且齐书记不是一个人前来,还带上了他最心爱的女儿齐眉,这不但是逆天的节奏,还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节奏。
齐全安步来到关得面前,看了看表:“差十分十二点,还不算晚。关得,我没有误了你的大事吧?”
“齐叔叔……”关得没有称呼齐全的职务,对于齐全的到来,他惊喜交加,尽管齐全和卢杰俊一样都是副省级官员,但齐全在省内的分量比卢杰俊重多了。
“行了,不要多说了,赶紧进去。”齐全催促关得,“别误了你的大事。”
“关哥哥,你真的这就结婚了,太无趣了,你才多大?这么早结婚真的不好玩,想想大好的青春就要葬送在一个女人手中,你多亏呀。”齐眉十分不解关得的结婚,很不情愿地说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关哥哥,要不这婚咱先不结了,玩一段时间再说?”
齐全被气笑了,一打齐眉的脑袋:“你这丫头,人家结婚的大好日子,你说什么晦气话?”
“可是,我觉得嫁给关哥哥的人应该是我。”齐眉才不怕齐全,噘着嘴,“爸,不信你问问秋曲姐,她担不担心我会抢走关得?”
秋曲笑了:“如果关得这么容易就被别人抢走了,我才不会要死要活地挽留他。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求不来。喂,关得,你到底和我结不结婚,想明白没有?”
关得一挠头:“还想不明白什么?结婚证都领了,就算不举行仪式,我也已经是已婚男人了。”
“哈哈。”齐全哈哈一笑,随关得一起迈进了大堂。
十二点时,婚礼进行曲响起,关得和秋曲手挽手,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一切都那么完美那么顺利,婚礼仪式非常成功,除了关得一方没有父母之外,整个婚礼基本上堪称完美,不但华丽而且喜庆,并且高朋满座,成为了石门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
也是,还从来没有听说谁的婚礼有官场和商场顶级人物参加的盛况,关得是破天荒第一个。
婚礼仪式过后,关得和秋曲敬酒,先敬齐全和卢杰俊等人,两位省领导公务繁忙,肯定不会停留太久。果然,关得和秋曲敬酒之后,齐全和卢杰俊就告辞了。
随后,叶达成和赵乘风也走了。
再后来,月国梁也走了,剩下的,基本都是关得的亲朋好友了。
当然,秋游除外。
既然没有外人了,一群人嘻嘻哈哈就热闹了,除了崔民强三人和曾登科五人之外,还有月清影、萧佐、全有、花朵和盛夏,也有黄素琴和黄素素,还有刘落落、元元、方木和纪度。
杜清泫和毕问天虽然没有亲临,也有礼物送到。
崔民强吵着要闹洞房,要灌醉关得,结果被秋曲一句话顶了回去:“你等着崔民强,你现在怎么对付我们,过段时间你结婚的时候,我会加倍还回来。”
崔民强立刻服软了:“秋姐,不,嫂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
“行吧,看在你心诚的分儿上,饶你不死。还不谢恩?”秋曲大大咧咧的样子,似乎没有新娘子应有的娇羞。
“谢娘娘!”
“免了。”
众人大笑。
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躁动,有人在门外嚷嚷。
出什么事了?关得回身一看,在门口站着两个人,赫然是杜清泫和毕问天。
关得顿时心中一惊,杜清泫和毕问天不是说不来了,却又突然现身,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忙迎上前去。
元元、方木和纪度几人,也一起迎了出来。
清影和秋曲紧跟其后,也跟了过来。
“关得,恭喜,恭喜!”杜清泫当前一步,双手抱拳,一脸喜色,“今天是一个天大的好日子,不但是你和秋曲的婚期,也是你人生之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杜清泫话里有话,关得呵呵一笑,假装没有听懂:“谢谢杜爷!”
毕问天来到关得面前,上下打量关得几眼:“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婚之事,让你的运势大旺。而且再加上你以前做过的许多事情到现在都有了收获,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会是你人生的大喜之日。”
一切烦恼,都是自寻烦恼
毕问天的话,也是大有深意,结婚本来就是人生的大喜之日,不会再特意强调一下,以毕问天的为人,不会说无的放矢的废话。
“杜爷、毕爷,里面请。”此时人走得已经差不多了,关得请杜清泫和毕问天到里面的雅间就座,杜清泫和毕问天却摆了摆手,不肯往里走。
“我们来,只是向你祝贺一下,就不进去了,站在门口看看风景,也不错。”杜清泫和毕问天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地一笑,站在了门口,一左一右,犹如两座门神。
关得看了出来,二人似乎在等什么人,正要开口相问,忽见一辆汽车飞速驶来,黑色的奔驰在阳光下闪耀冷峻的光辉。从车上下来一人,正是何叔。
何叔快步上了台阶,见杜清泫和毕问天也在,不由一愣,随即又淡然地笑了:“原来杜叔和毕叔也在,那我就放心了。”
“子天呢?”杜清泫也不多问,冲何叔微一点头。
“应该马上就到了。”何叔微露忧色,“他听说了关得结婚的事情,正在急急赶来,我提前一步来到,就是想阻止他。”
“阻止何爷什么?”关得看架势也明白了什么,不管是杜清泫、毕问天还是何叔,都是在保护他。但他不明白的是,何爷难道真的会因为结婚的事情而对他下手?又会怎样下手?
正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又一辆奔驰飞驶而至,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闪亮了所有人的双眼。车一停下,突如其来一阵旋风出现,刮得饭店门前的彩旗猎猎作响,居然让阳光明媚的春日,多了肃杀之气。
肃杀之气无比浓烈,无声地蔓延开来,不但关得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气息,就连杜清泫、毕问天和何叔也是脸色为之一变。
车门打开,一脸怒容的何子天施施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再见何爷,关得一时百感交集,不知到底该怎样面对何爷。他下了台阶,来到何爷面前,微微弯腰致意:“何爷!”
“哼!”何子天冷哼一声,“关得,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瞒着我和秋曲结婚,我的话是不是都当成了耳旁风?啊?你倒是说话呀!”
关得一直沉默不语,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想说。何爷消失了这么久,久别后的重逢,他心中不但没有一丝喜悦之意,相反,却有浓浓的抵触心理,以及些许的不满和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何爷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变了这么多?
“何爷,我为什么不能和秋曲结婚?”关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开口了,“父母不在,您也不在,我又是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正常人,我想结婚,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婚对象,完全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再说了,如果您一直不出现,我就要一辈子不结婚吗?”
何爷也许是没想到关得居然敢当面反驳他,又或许是没想到关得反驳的理由会这么充分,他也愣住了,片刻之后,才气愤不平地说道:“这么说,我一心为你好,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好,我不管你了,你随便吧。”
话一说完,何子天转身就走,不顾杜清泫、毕问天和何方远在场。
“子天,这么就走了,显得你也太没有气度了。布了二十多年的局,虽然被关得一朝破解,也用不着这么快就撕破脸皮吧?你的耐心和涵养哪里去了?”见何子天要走,杜清泫还没有动,毕问天抢先一步出马了,他一步迈出就拦住了何子天的去路,“子天,有几件事情,我想当面和你说个清楚。”
“不必了。毕问天,不要以为你摆平了关得,关得娶了秋曲,我所有的布局就都失败了。你错了,我早有安排了。”何子天虽然还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过眼神流露而出的森然寒意,让关得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何子天就是他最敬爱的何爷。
何爷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从以前的慈眉善目变成了如此面目可憎?
关得也上前一步:“何爷,不管您怎么生我的气,我还是要感谢您对我的救命之恩和栽培,还有,也希望您能解答我心中的疑问。”
“救命之恩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何子天没理毕问天,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得一眼,“没有人会见死不救,救你,只是出于做人的良知。后来我见你人品不错,有改命换运的潜力,就适当地拉了你一把。本来想一直扶你到成功的一天,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见何子天避重就轻,关得不肯放过何子天,事关他的人生真相,他不能错过,就向前一步,又拦住了何子天的去路:“何爷,今天人都到齐了,又是我的大喜日子,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交代,告诉我,您布的二十多年的局到底是什么?我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
“我精心布置了二十多年的局,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现在既然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你了。”何子天翻脸无情,冷漠地看了关得一眼,又看向了关得身后的碧悠,“碧悠,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关得身边?”
碧悠愣了一愣,上前一步:“何爷,我听说当年告诉我父母说我会克死家人的人是您,让我父母替卓氏集团担保的人,也是您,最后给他们出主意让我当替罪羊的人,还是您。我想请问您,您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何子天直视碧悠片刻,忽然又淡淡地笑了:“不错,你说得不错,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我。但我也是为了你好,有一首诗说:‘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如果没有我对你的引导和栽培,现在的你,或许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富二代。”
人生没有假设,何子天的话,全无道理可言,碧悠以为她会被何爷的话气到,没想到,听了之后,心中只是淡淡的忧伤和遗憾,并没有多少气愤。
“谢谢何爷的栽培,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碧悠朝何子天深深地鞠了一躬,“不管怎样,在我的心目中,何爷永远是可亲可敬的亲人。”
杜清泫和毕问天站在一旁,心中并没有获胜的快感,相反,却有一丝无奈和遗憾。虽说关得和碧悠现在的情形不算是和何子天反目成仇,但多年的感情一朝付诸流水,多少让人感觉怅然若失。不过又一想,这又怪得了谁呢?何子天的出发点,到底是真的为了碧悠好,还是另有谋算,别说碧悠不敢说,就连杜清泫和毕问天也不知道何子天的真正用心。
何子天的目光再次从关得和碧悠的脸上扫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然后一转身,就要毅然决然地离去。
“爸,请等一下。”
沉默了半天的何叔终于开口了,他迈出一步,拦在何子天的面前:“今天是关得的大喜之日,也是一个难得聚齐的日子,有许多事情,是时候说清楚了。”
秋曲、元元、方木几人站在关得的身后,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何爷不是关得和碧悠血缘和法律意义上的亲人,但却胜似亲人。对碧悠,何爷有救命和养育之恩,对关得,也有再造之恩。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对关得和碧悠恩重如山的人,背后却做出了对二人如此不堪的事情,是设局也好,是有意推动也罢,反正何子天改变了关得和碧悠正常的人生轨迹,让他们的人生发生了不可逆转的转折。
“说什么清楚?一切都已经清楚了。”何爷冷冷地看了何叔一眼,“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一直想证明你的正确,想挑战我的权威。你却一直没有明白一件事情,你只学会了太极拳法,却没有学会我的识人之明,你怎么比得过我?你无心,我有意,我才是命运的主宰。”
“无心算有意,才是最高境界。爸,你一直强调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我也赞成你的说法,但你却过于强调算计了,却不知道,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不如一切顺其自然。”何叔淡然而立,面对何子天时,没有丝毫的退让,反而是从容不迫的淡定。
何爷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方远,你非要在外人面前和我辩论吗?非要把人丢到外面不可?”
何方远依然不慌不忙,甚至还淡淡地笑了:“爸,知道你为什么会急躁吗?因为你的心乱了。知道你的心为什么会乱吗?因为你心中的欲望太多了。欲望一多,人生就会平添烦恼。一切烦恼,都是自寻烦恼。”
“不用你来教训我。”何子天冷哼一声,面对关得、杜清泫、毕问天以及何方远、元元、方木等人,他没有丝毫怯意,相反,却依然是一副胜利在握的神情。
你哪里赢了
“你们是要围攻我了?尽管来吧,我不怕。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布局时,我就不怕有一天会成为众矢之的。伟大的人物永远是孤独者,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一句话,不是说人多就力量大,真理往往只掌控在少数人手中,大多数人,只是随波逐流的庸俗之辈。”
“子天,你走火入魔了。”毕问天摇头叹息一声,看了看周围,“我建议我们到里面谈,站在门口,太引人注目了。”
“不必谈了。”何子天去意已决,主要也是他很失望,对关得、对碧悠、对何方远以及所有人失望,而且还是深深的失望。
眼见何子天义无反顾地来到车前,拉开车门,就要上车而去,忽然,两个人分开人群,出现在了何子天面前。
“何叔……”
二人是年约五十岁的一男一女。男人脸色平和,戴一副黑框眼镜,很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气质。女人的脸色红润,精神状态也是不错,双眼炯炯有神,只是眉宇之色,微有忧色。
男人慢慢地来到何子天面前:“何叔,我们又见面了。”
何子天一见来人,顿时大吃一惊:“关为,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我不发话,你不能出现吗?”
关为?关得心中猛然一阵狂乱。
在关为出现的一刻,关得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仅仅是因为关为和他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还因为关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他无比熟悉的气息。
难道眼前的两个人是他的亲生父母?
关得睁大了眼睛,却迈不开脚步。
“何叔,是方远让我和左嫣来的。”关为淡淡地看了关得一眼,眼中既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视关得为陌生人的漠然,只是一种很平和的注视。
“又是你,方远,你为什么总是故意坏我的事情?我失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何子天怒气冲冲地冲何方远说道,“我拥有的一切,辛苦打下的江山,以后不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何叔,还是到里面说话吧。”关为也不管何子天是不是同意,迈步就走进了酒店的大门,“关起门来说话,才好。”
关得顾不上别人了,紧跟在关为和左嫣身后,他期期艾艾地问道:“请问你是……”
关为没有回头,左嫣回头对关得一笑:“得儿,跟我们来,我们有话对你说。”
关得的双腿发软,几乎迈不动脚步了,一直期待着和亲生父母相见的一天,没想到,真正见面了,却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不过关得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他的身世和何爷也有着莫大的干系,具体背后发生了什么,今天,就在他和秋曲的大喜之日,或许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杜清泫和毕问天邀请,何子天不理会,何方远邀请,何子天也不以为然,但关为和左嫣只说了一句话,并不管何子天是不是答应,转身就朝里面走,何子天却愣了一愣,然后一言不发就跟在了后面。
几人陆续进入酒店,来到了雅间,依次落座之后,气氛就一时有几分凝重。
何子天没有坐在首位,此时也不分主次了,谁也顾不上一些细节了,别说关得的脑子浑浑噩噩,就连一向聪明伶俐的秋曲,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元元和方木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何子天最后进来,他环顾了众人一眼,坐在了末位。
“今天,就让所有的事情都做一个了断吧。”关为最先开口说话,他看了关得一眼,“关得,我是你的父亲关为,她是你的母亲左嫣。”
如此直接的开场白,一下击中了关得内心深处最柔弱的一面,他一下站了起来:“爸、妈,我……”
热泪长流,无语哽噎。
关为表情淡然,无动于衷,左嫣湿了眼睛,却努力一笑:“得儿,让你受屈了。”
“事情是这样的……”关为继续说道,“当年关得刚刚来到人世之后不久,何子天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一向敬重他为长辈,虽然他比我大得不多。他对我说,他正在研究人生命理学,想开拓一条前无古人的命理学的理论体系,他需要我的配合。我一听要拿关得一生的命运当赌注,就拒绝了他。没想到,他设计了一个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局——就是让万小红插足了我和左嫣的婚姻。”
关得对继母的印象,美好而淳朴,虽然他后来慢慢感觉到了一些什么,表面上的美好未必就是真实的美好,但亲耳听到爸爸说出的事实,他还是在心中深深地叹息一声,人生真相,确实是十分残酷。
“本来我和左嫣感情很好,万小红没有机会插足,但在一次聚会上,万小红乘机灌醉了我,然后就……”关为摇了摇头,一脸痛惜,“后来被逼无奈之下,我和左嫣分开了,和万小红结了婚。结婚后,我忘不了左嫣,不久就又离开了万小红去找左嫣。找到左嫣后,我和左嫣想接回关得,谁知道何子天又找到我,对我说,必须让关得跟在万小红身边,否则,关得就有生命危险。我不信,他就带我去了石门,让我亲眼见识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碧悠?关得瞬间想起了一个名字,转身一看,果然碧悠的表情透露出了紧张和不安。
“确实是碧悠……”关为注意到了关得和碧悠的紧张,却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继续说出了真相,“碧悠生下来之后,克死了许多亲人,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在当时确实是震惊了我,让我立刻打消了带走关得的念头。同时,何子天还告诉我,在关得没有结婚之前,我不能和他见面,否则还会影响到关得一生的命运。我就信了他的邪,一直和左嫣东奔西藏……”
原来继母不但是父母幸福家庭的破坏者,还是何子天的棋子,真是一个可怜的人。
“后来万小红意外身患重病死亡,死亡的时间节点很耐人寻味,正好是关得的事业有起色之时。结果关得慌了神,拿钱去炒期货,赔了一个精光。然后他的女朋友也离开了他,在事业、爱情以及亲情的多重打击下,关得心灰意冷,想要一死了之,就回到了单城……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关为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方远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一些事实,我才知道,原来不但我被蒙骗了,就连他也被何子天摆布了好多年。为了不让关得再被何子天控制,我和左嫣就不再听从何子天的安排,站了出来,揭露真相。”
“子天,你太让人失望了。”听完真相之后,毕问天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你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天道,可以随意地摆布别人的命运。你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完全领悟到至高无上的天道。所有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声称自己就是天道的人,都是邪恶之徒。”
“哼!”何子天对毕问天的攻击嗤之以鼻,“不管你怎么说,我现在的成功就说明了一切,我就是胜利者,我就是天道。”
杜清泫忽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悲哀,不管是谁,到了一定高度后,都会发展到自大和不可一世的地步。一旦自大,就会失去判断力,就会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不但可以置人间的人情礼法于不顾,还狂妄到了以自心当天心的地步。
人心都有自私的一面,怎么可以和大公无私的天心相提并论?但有些人就是这样,真的以为他就是天道了。正是因为运师稍微懂得一些命理知识,可以看出一些在普通人看来神秘无比的命理学,就被普通人奉为神明,最终私心膨胀,做出了许多违背天道的事情,才最终没能顺利地迈进命师之境。
大多数运师倒在了通往命师之境的路上,不是因为能力不够,也不是因为福分不够,而是因为心性不够。
“你就是天道?”毕问天也冷冷地笑了,笑过之后,他用手一指关得,“关得现在不再被你蒙蔽了,你失去了关得的支点,你二十多年的布局等于是毁于一旦,你还得意什么?”
“哈哈哈哈,谁说我的布局毁于一旦了?毕问天,你太幼稚了,你以为我真的会把全部的赌注都下到关得身上吗?”何子天仰天大笑,笑过之后,目光阴沉地看了毕问天一眼,“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有了万全之策。别说关得不是重要的支点了,就算你们全部联手对付我,也不是我的对手。”
见何子天信心满满的样子,毕问天反倒意味深长地笑了:“子天,你已经自高自大到看不清形势的地步了,我不知道你的自信来自哪里,你告诉我,你哪里赢了?”
大成若缺
“我哪里没赢?”何子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布局有多宏大?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赢?”
“我就是知道。”毕问天淡淡地一笑,伸手拿出电话,随手拨出一个号码,“报一下最新战报。”
“好。”话筒中传来了一个干脆利索的声音,“一周前,收购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五天前,收购何氏控股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三天前,成立联合纯粹控股有限公司,控股参股公司达到十五家,其中有……”
后面是一长串的名单。
每念到一个名单,何子天的脸色就凝重几分,等念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可怕而吓人。
“不可能!”何子天扫了毕问天一眼,“你怎么会知道我所有隐藏的势力?毕问天,你真卑鄙无耻!”
“哈哈哈哈!”毕问天哈哈大笑,“二十年之功,二十年的布局,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何子天,你作何感想?”
何子天浑身颤抖,一只手指着毕问天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身直视关得:“关得,毕问天的事情,你有没有参与进来?”
关得摇头。
“有没有你?”何子天又问何方远,他几乎气炸了,他二十多年来的布局,在暗中布置的一切,居然被毕问天一扫而光,怎不让他痛心疾首?他还以为他是最后的胜利者,不成想,竟是最大的失败者。
问题是,就连关得也不知道他的布局,毕问天怎么可能知道?除非是何方远向毕问天透露了他的计划。
被亲生儿子出卖,何子天痛彻肺腑。
“没有。”何方远摇了摇头,“虽然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很不赞成,但还没有到坏你事情的地步。”
“那毕问天怎么把我的布局全部毁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布局?我二十多年的心血!”何子天近乎失控了。
没错,毕问天全盘收购或是间接收购的公司,全是何子天二十多年来暗中经营的地盘。本来何子天想在关得成功之后,再借关得的力量一举完成他的宏伟蓝图,但后来他隐约感觉关得有失去控制的可能,就改变了策略,不再借助关得的力量,而要依靠自己的影响力达到一统天下的目的。
没想到,明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突然就发生了天大的意外,关得背叛了他!
虽然何子天表面上说得轻松,其实心中愤恨难平,关得是他所有的布局之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他二十多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关得而展开。平心而论,关得不但是验证他命理学理论的试验品,也是他纵横天下的秘密杀器。他很清楚,关得的命运被他强行改写之后,可以借助关得强大的运势让他在收购的道路上所向披靡,并且还可以让他从容地躲在幕后,从而实现他心中的宏伟蓝图。
应该说,关得这个试验品,验证了他对命理学的一些论证,充分证明了一个人如果想改命成功的话,不但要先从小做起,还要从改变整个家庭结构做起。
关得和碧悠一个从小失去了亲生父母的关爱,一个被亲生父母遗弃,二人都被迫改变了原有的人生轨迹,等于是打破了樊笼,人生的天地一下就变得无限宽广了,提供了成功的无数种可能。再加上关得和碧悠性格中坚忍不拔的基因,最终在他的精心运作之下,关得和碧悠改命成功!
而且还是巨大的成功!
但谁能想到,眼见他二十多年的布局即将全面获胜之际,却意外横生枝节,关得没有遵从他的安排,意外并且提前和秋曲结婚,让他想借关得婚姻来制约杜清泫和毕问天的计划落空。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毕问天怎么就把他二十多年的布局摸得清清楚楚,而且还能一一暗中吞并。
“毕问天!”何子天直视毕问天的双眼,“你是怎么摸到了我的思路?”
“很简单。”毕问天胜利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拿关得和碧悠的一生当你的试验工具,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可笑的是,你却还自以为是顺应天道,天道从来不做有为之事。既然关得和碧悠是你的支点,那么从关得和碧悠的身上下手,查找你布局的蛛丝马迹,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从碧悠身后的碧天集团,再到卓氏集团、贾氏集团,以及关得的继母万小红之死,等等,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有可以顺藤摸瓜的痕迹。尤其到最后,你迫不及待地想在关得的婚姻上大做文章,以便拖延关为和左嫣的回归,因为你的布局还差最后一个环节……”
“这个环节就是卓氏集团转移到国外的二十亿资金以及万小红之死的真相。卓达的资金,最后虽然你顺利得手了,但却因此搭上了一条人命——马飞燕。万小红之死,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再是高明,再是认为人定胜天,也不过是枉然。”杜清泫接过毕问天的话,冲何子天自信地一笑,“卓氏集团转移到国内的资金,被元元和方木查清了去向。万小红之死,也被高原查出了真凶。元元和方木,本是你以婚姻的噱头用来干扰关得运势的杀招,可惜被关得破了。关得和秋曲结婚,因为得了秋曲的无底相之助,让关得的运势迅速上升到了无人可及的高度,就连你也没有把握压制关得的运势。而且关得和秋曲一结婚,就破解了你精心设计的全局,也就在是关得决定和秋曲结婚一周之后,我和问天才犹如神助,以势如破竹之势,破了你二十多年的局面。”
“人算不如天算,爸,你机关算尽太聪明,还是认输吧。”何方远摇头叹息,何子天走到今天,不但是信心极度膨胀的原因,也是贪心无限放大不受控制的结果。
“我不能输,我怎么可能输?”何子天一把推开何方远,夺门而出,“我还有的是机会,我还可以东山再起,我怎么可能输给杜清泫和毕问天,我怎么可能输给关得?我……”
“何爷,你不是输给了杜清泫和毕问天,也不是输给了我,你是输给了自己。”关得见从来都从容不迫的何爷,终于慌乱了,眼神躲闪思路混乱,他心中闪过浓浓的悲哀。人总是在不断地膨胀自己,膨胀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如气球一样爆炸。
气球不是输给了外力,是输给了内心的欲望。
何子天用力推了关得一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如果不是何爷你,我现在也许在父母的庇护下,过着平静而知足的生活。”关得淡淡地说道,尽管他现在成功了,但如果可以从头再来的话,他宁愿不选择这一条历尽人间悲欢的坎坷之路。
毕竟逝去的岁月永不再来,他想要的温暖的童年、父母的关爱,永远不可能重现了。
“哼,真没出息,宁肯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小人物,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你们这些人真没有眼光,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不想活得轰轰烈烈。”何子天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分开众人,就要扬长而去。
不料才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是两个警察。
“请问你是何子天吗?”为首一人,正是高原。
“我是何子天。”何子天被人拦住去路,心中不爽,伸手就要推开高原。
高原一伸手就抓住了何子天:“你因涉嫌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杀人,你们没有证据!”何子天还想反抗,却被高原身后的两名警察一把拿下。
“证据已经十分确凿了,你以为我们警察会乱抓人?”一个年轻白净的警察一把扭住了何子天的胳膊,曾经神仙一般的何子天被扭得弯了腰,痛得脸都变了形。
关得于心不忍,本想向前一步,让警察轻一些,却见何方远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他正要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去。
“放开我,放开我!”何子天不甘地挣扎着,却挣扎不过警察的擒拿,随后,警察为他戴上了手铐。
在何子天被押走的一瞬间,关得清晰地看到了何子天痛苦而扭曲的脸,仿佛一瞬间时光流转,所有曾经的往事,就此随风飘散。
这就是人生——得不到会痛苦,得到了,会因为害怕失去而痛苦。但得不到的痛苦是纯粹的痛苦,得到了又失去的痛苦,却有可以回忆的甜蜜温暖余生,或是有可以回忆的伤痛刺痛残生。
“关得,事情已经有了一个了断,我和清泫就不打扰你们了。”毕问天起身告辞,临走之时,他拍了拍关得的肩膀,“虽然和你相比,我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但和何子天相比,我还算善良多了,至少我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站在门口,望着押送何子天的警车绝尘而去,再看到毕问天和杜清泫的车陆续驶离,关得久久无语,心中平静如水。
天道依然无言,就如亘古以来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但就是无言的天道,却最为公平最为公道,凝视苍茫的大地和繁华的世间。
忽然,天空落下雨来。关得抬头望天,一瞬间做出了决定,在他的余生里,他要用一生的时光来偿还所有的债,希望可以安抚所有受伤的心灵以及走向邪路的灵魂。
虽然许多事情已经错过,再也无法挽回,但凡事不可太过圆满,大成若缺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