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有极限的啊。拖着这样半龙半人的身体,为哥哥鞍前马后地跑,哥哥还不领情,总以为我给他的那些好处是白来的似的。”路鸣泽苦笑,“有朝—日我要是死了,他一定会混得很惨吧?”
赫尔佐格警觉地看着这个少年模样的生物,利爪中握着世界上最锋利的剑——天丛云,却不敢逼近。
它不敢断定路鸣泽的真实身份,但路鸣泽身上具备某种龙王的属性是毫无疑问的。刚才的死战中,路鸣泽的狂暴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没有天丛云在手,那么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
它已经取得了胜利,不应该疏忽大意给路鸣泽以反击的机会,它只需寻找—个完美的机会,给路鸣泽致命的一击就好了。
龙类最大的弱点在哪里?这个它倒不是很有把握,毕竟自己这具龙类的身体也是刚刚获得的,白王的记忆关于这方面也很模糊,是大脑,还是心脏?或者某处特殊的脏器?
它审视着路鸣泽的身体,遗憾于自己没能好好地吃掉这个怪物。如果能研究路鸣泽的活体,它能得到更多的龙族情报,但以现在的情况来说,研究死的路鸣泽才更安全。
“你是这样伟大的生物,我也是同样伟大的生物,在这个人类占据多数的世界上,我们为什么要彼此为敌呢?”它以龙尾做蛇行,缓慢地围绕着路鸣泽转动,“这个世界很广大,我们可以分享它,我也需要盟友去对抗那些复生的王,如果我的情报没错的话,迄今为止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还没有苏醒,对么?”
“这个建议很慷慨,把世界的王座与我分享么?在我的记忆里博士你可不是这么慷慨的人啊。”路鸣泽微笑,“你的慷慨仅限于分给男人们烈酒和香烟,分给女人们丝袜和裙子,然后在他们最高兴的时候,一把火烧死他们。”
“他们是人类而已,蝼蚁一样的人类,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伟大的王,你和我同样高贵,你有活下去的价值。”赫尔佐格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却始终在寻找路鸣泽丧失警觉的剎那。
新王永远不会允许旧王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是铁则。
“博士,我刚才的话你没有听懂。”路鸣泽吐出满口的鲜血,“我说,你有完整的王之血统,却塞了一颗怯懦的人类之心在里面。”
“你这样卑微的物种!怎敢跟我同样高贵?”路鸣泽发出狂怒吼叫,迎着锋利的天丛云冲向赫尔佐格!
赫尔佐格狠狠地洞穿了他的心脏,但他鼓动双翼带着赫尔佐格笔直地升上天空。赫尔佐格既惊且怒,用左手利爪反复刺戳他的腹部,想像撕裂死侍那样把这发疯的怪物撕成两段。
但它做不到,路鸣泽的身体远不是死侍所能比的。
“博士,你根本不了解龙族,龙的战斗,从来都是不死不休!”路鸣泽狠狠地咬在赫尔佐格的颈部动脉上。
赫尔佐格痛苦地尖叫起来,拧动天丛云,要彻底毁掉路鸣泽的心脏。
寒冷的空气在他们身旁极速流过,地平线渐渐呈现出弧形,岛屿和陆地在赫尔佐格的
眼睛里迅速变小。路鸣泽竟然把最后的力量都用在了飞行上,他带着赫尔佐格到达了三万米的高空,这是战斗机都无法到达的高度。在这里”真空”的概念已经开始出现,空气变得极其稀薄,元素密度也低到了极致。龙类的飞行极限也不过如此,无论路鸣泽怎么鼓动膜翼,没有空气的存在,没有风元索的辅助,他也无能为力。
路鸣泽金色的瞳孔渐渐暗淡,这是龙血效果退去的征兆,赫尔佐格剑上挑着的怪物,正在从狂暴的魔鬼变回那个怯懦的、爱吐槽的年轻人。
“可惜啊!你这样罕见的生物,原本有成王的潜质,却为了和一个人类的交易来杀我。”赫尔佐格冷笑。
它并不畏惧高空的极度低温。虽然在这个空气稀薄的半真空中它的飞行能力也受到限制,但只要它坠向大地,高度到达两万米左右,随时可以恢复接近战斗机的飞行能力。
而路鸣泽已经绝不可能有力量降落到地面上了,赫尔佐格抓着路鸣泽的脖子,从他的心脏中拔出天丛云,左右砍去那对膜翼。
“这是你为人类支付的代价!”赫尔佐格觉得自己仿佛龙的仲裁者,
“也不光是为了哥哥拜托我的事。”这种时候路鸣泽竟然还能微笑,他仰望着漆黑的天空,笑得那么寒冷,“原本在我的剧本中那个女孩是要死的,她死了,圣骸就失去了完美的寄主,你也不会诞生。但我修改了那个剧本,赐予她活下去的特权,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人修改剧本,因为她太愚蠢了,愚蠢得让人不愿她受伤害……但你竟然违抗我的旨意!剥夺了我赐予她的生命!你这卑贱的逆命之人!”
“所有逆命者,都将被灼热的矛,贯穿在地狱的最深处!”他用最后的力量发出咆哮,双拳猛地击打在赫尔佐格的胸口,无力地坠向遥远的大地。
赫尔佐格悬浮在髙空中,不解地看着这个疯狂的少年,未能理解这最后一搏的用意。
它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要降临了,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能感受到那刺眼的光亮。它下意识地仰头眺望,六道并行的火流星划破了夜空,笔直地向着它的头顶坠落。
全弹发射!近地轨道上的天巡者全弹发射!剑槽中的六支达摩克利斯之剑全部坠向地面,笼罩了它所在的空域。近地轨道上的天巡者每90分钟绕地球—圏,此刻它再度到达东京上空,路鸣泽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