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观众席上竟然空无一人,路鸣泽应该是包场了,后台倒是传出乐器试音的声音,似乎是演员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剧场外响起铜铃的声音,这个路明非倒是懂的,他去过芝加哥的歌剧院,在那里,演出开始之前服务生也会敲着铜铃催促大家赶快就坐,演出随时都会开始。
“演出还没开始嘛。”路明非松了口气,对路鸣泽说。
路鸣泽没有说话,引着他在观众席正中央的座位坐下,四面八方望出去都是红色的椅背,他们仿佛坐在红色大海的中央。
灯光暗了下去,黑暗中舞台越发明亮起来,随着小鼓响起,演出正式开始了。首先登场的是穿着燕尾服和亮紫色衬衫的老人,他跳着芭蕾亮相,脸上却戴着公卿的面具,舞蹈结束的时候他摘下了面具,露出橘政宗的脸来。路明非恍然大悟,原来王将和赫尔佐格是同一个人的两个身份。他好奇地看向身旁的路鸣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手段向他揭开这个秘密。路鸣泽没有回应,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幕混搭的歌舞伎剧。
好在座位旁边就放着演出的介绍,路明非就着舞台上的灯光阅读那份介绍,演员们的身份都在那上面写明了,包括了赫尔佐格博士的前半生。
接着登场的是身穿黑色风衣的源稚生和女装的源稚女,演员和现实中的人韧完全看不出区别来,不过路明非也没觉得奇怪,他下意识地觉得在路鸣泽包场的演出里,这些都不足为奇。源稚生和源稚女带着各自的人马上演打戏,布景后面小鼓敲得密集如雨,格斗场面也非常逼真,堪称血肉横飞,这么逼真的特效能够搬到舞台上来实在让人大开眼界。路明非觉得有点不适应,但还能接受,只是表演而已,再血腥再暴力也只是假的。
倒是绘梨衣的出场让他很惊讶,演员身上那件限量版的塔夫绸白裙分明就是他陪着在南青山的购物商场里买的,他还记得买的时候店员说那是限量版的货品,仅此一件。
而且绘梨衣出场的时候他再度闻到了“樱花之露’’的香味,难道刚才乘坐那辆奔驰车的人就是这个女演员么?路明非觉得自己混乱起来。
不过剧情很快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这真是一幕扣人心弦的好戏,每个转折都出乎路明非的预料,随着一个个悬念被揭开,那个庞大的阴谋展现在舞台上,他再也无暇去想别的,和路鸣泽一样全神贯注于剧情的发展。当赫尔佐格操纵着圆锯要将源稚生肢解的时候,剧情终于进入了大高xdx潮,绘梨衣从沉睡中轰然惊醒,威严的目光扫视整个舞台,宏大的背景音乐昭示着一位王的苏醒,赫尔佐格和源稚女都在她的目光下战栗。路明非也不由得战栗起来,他惊疑地看向周囤,意识到这一切有什么不对。舞台上的光照亮了路鸣泽的脸,那张带着稚气的脸半明半暗,漠无表情。
“伟大的……伟大的神啊!原来您还没有死去!’’赫尔佐格丢下解剖台上的源稚生,跌跌撞撞地奔向绘梨衣,手中紧握着黑色的木棒。
绘梨衣震怒了,向着赫尔佐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狂风席卷整个舞台。可赫尔佐格在狂风中狠狠地敲着梆子。令路明非也颤抖的梆子声里,绘梨衣脸上的表情高速地切换,时而是路明非熟悉的那个女孩,时而是狂怒的王者,这一刻她的表情是害怕得要哭出来,下一刻又流露出君王之怒。赫尔佐格鼓起勇气接近绘梨衣,眼中满满的都是贪婪,他逼近到三米以内的时候绘梨衣仍旧没有攻击他,而是像小孩子那样惊恐地抱住了头。这个动作最终给了赫尔佐格天大的胆子,他猛扑上去,把绘梨衣扑倒在地,把她的裙子撕开,露出雪白的背脊。
在赫尔佐格的撕扯之下,绘梨衣变得赤身裸体,青春曼妙的曲线看上去美得让人心惊胆战。但此刻赫尔佐格在意的已经不是她的美,而是那个在她皮肤之下爬行的、蝎子一样的东西。
“何等伟大的生命啊!何等伟大的生命啊!”赫尔佐格把赤裸的绘梨衣抱紧在怀里,“你怎么是人类能够杀死的呢?”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www.youxs.org,却能在血水中爬行,并且在绘梨衣的背脊上咬开一个口子钻了进去。
它意识到最完美的寄主就在前方,绘梨衣原本就是为它准备的容器,它借助绘梨衣的躯壳重新睁开了眼睛,刚刚发出王之怒吼,却被梆子声打断了。
跟源稚女一样,绘梨衣也做过脑桥中断的手术,她的人格随着梆子声而切换,圣骸跟梆子声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却被梆子声压制了。
赫尔佐格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亲吻绘梨衣的嘴唇,把她向着天空托举,像是把祭品献给某个至高无上的神明。
“这是黄泉之路贯通的一日!”他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远离绘梨衣,退回到源稚女的身边,“我的学生,坚持着别死,用你凡俗的眼睛看看这伟大的一幕,否则你会死不瞑目!”
源稚女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从绘梨衣的身上生出了细细的白丝,和八岐大蛇苏醒时从井底涌出的白丝一模一样,那些白丝从她精巧的鼻尖、下颌、发梢、指尖延伸出去,和周围的白丝贯通。
她如同一个被遗弃千年的人偶,身上挂满了蛛丝,但事实情况恰恰相反,一场生机盎然的进化正在白丝结成的茧中发生,源自白王的基因正在改造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