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怔怔地看着这个神经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这是想拐跑你!在逃命的旅途中让你对他产生好感!”芬格尔深沉地说,“这就是他的贪婪和可怕之处!”
“滚!打昏拐带我的人不是你么,兄台?”
“我那是被坏人蛊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
诺诺闷头喝酒,不再说话。
抗日神剧的那铿锵有力的对白忽然换成了女播音员严肃的声音,“近日来本市连降暴雨,给市民们的出行带来了很多困扰,导致了部分市民的恐慌情绪,一些商场超市的食物和饮用水被抢购一空。市政府今天早晨发出特别公告,公告指出,从地理水文状况分析,本市不存在水灾的可能性,请各位市民保持冷静。目前经过本市的高速公路有一半已经关闭,但进出通道依旧通畅,市政府将全力保障食物和商品供给。从今日起,学校、厂矿、企事业单位开始放假,各级机关全员待命,解决暴雨可能给市民带来的生活问题。”
“老婆!我们单位估计要放假啦!你们单位放不放啊?”叔叔的声音听起来喜气洋洋。
“你放不放假有什么区别?上班你也是摸鱼!我这辈子嫁了你真是倒了霉了!一点出息没有!”婶婶气哼哼地说着,刀在砧板上砰砰作响。
“我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诺诺打破沉默。
“什么不对?”芬格尔又打开一罐啤酒。如今他也是有薪水的人了,可是碰到不要钱的酒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放开肚子喝。
“看看这个家,再看看这间卧室,想想客厅里和厨房里的人,还有桌上那台旧电脑……这个房间满是孤独的味道。”诺诺直直地盯着芬格尔,“住在这间房里的男孩,不该是仕兰中学的男神,他应该和这个房间一样孤独。”
“师弟岂不就是这样外表光鲜、内心孤独的闷骚汉子?”芬格尔耸耸肩。
“有些事情我记不清楚了,但我记得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诺诺使劲按着自己的额头,“他坐在地下,背靠着一扇门……那是在一间女厕所里,他误入了女厕所。”
“师妹你为什么忽然回忆第一次见小路的囧事?”
“不,我回忆的是他当时的脸。”诺诺轻声说,“别的我都记不淸了,但我很确定那时候他在哭,不知道为什么哭,总之哭得像个傻子……我觉得我看见了一只被踢出家门的小狗。”
“捡到一条小野狗,但家里没有狗粮,就连夜去给它买狗粮……那种感觉?”芬格尔耸耸肩,“师妹你真有爱心。”
“你也对他不错。”
“我跟那条小野狗认识是在芝加哥火车站,他没剩几毛钱了,还帮我买可乐。”芬格尔难得地没开玩笑,且语气沧桑,“男人就是这样,没酒喝的时候喝了人家一杯酒,将来没准要拿命来还!”
“真中二啊。”诺诺点点头,“可是说得蛮好。”
“炎之龙斩者的台词,他在第十六章节说的,此处应有掌声。”
“我从没问过他那次是为什么哭,可那小野狗一样的家伙绝不是苏晓樯、陈雯雯她们以为的那个路明非师兄!这里面逻辑不通!这里面有些东西无法解释!好像一切都乱掉了!”诺诺说。
芬格尔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师妹,你就是不想承认小路疯了,对吧?即使你亲眼看见他失控的样子,你还是不愿相信他是疯掉了。你在找理由说服自己说,小路没疯,这里面有内情。”
诺诺仰头灌下大半罐啤酒,用力把空罐子顿在桌上:“那我该承认什么?承认那家伙真的疯了?把他押送回学院受审?他们会向对待罪犯,不,对待死侍那样对待他!他会死的!”
她的神情憔悴,声音嘶哑,眼球表面布满血丝。她整夜未睡,从医院回来一直在喝啤酒。
“见鬼!那家伙总是能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诺诺抓起一罐新的啤酒打开。
她的手腕被芬格尔摁住了,否则整罐啤酒都会被她一口喝干。
“听着师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在这么下去你和我也会受牵连。”芬格尔的眼神认真,“秘党那帮疯子,他们认真起来是很可怕的,我们不可能一直这么逃下去。”
“你真想……把那家伙送回去?”诺诺呆住了。
“听着师妹,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好么?现在回去抱你未婚夫的大腿还来得及,他现在是校董了不像我们这种小喽啰,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会照顾路明非的,顶多也就是把他吊起来打,不会强制洗脑逼供什么的。”芬格尔好像很有把握,“放心吧,小路是个贱命,跟我一样,死不了的!我们要是继续这样逃下去才有麻烦,试问有哪个未婚夫愿意自己的未婚妻为了帮另外的男人满世界奔跑呢?即使那个男人也勉强算他的兄弟吧!”
“你……”诺诺说不出话来了,呆呆地望着芬格尔。
那本该是最挺路明非的人啊!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在全世界都背叛你的时候,偏偏是那个平时你都看不上的废柴还跟你做好兄弟……怎么现在连废柴都要反水?
“是时候了,我们回去吧。”芬格尔叹了口气,“我去把机票给订上,下那么大雨,好歹机场还在正常运转。”
“你让我……把路明非带回去交给恺撒?”诺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交给恺撒,是交给校董会啦,只是拜托你未婚夫稍微照顾他一点。”芬格尔说,“这样对每个人都好,有人会照顾小路,恺撒也会很高兴,未婚妻帮他把秘党的头号敌人捆回来了,这他妈的难道不是爱情的证明?放心,我绝对咬死了说是我绑架你的,作为报答,你只要给我求求情就好啦。你去当你的贵夫人,我回古巴跟我的古巴妞团聚,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