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快跑,”他转过身来,看着路明非,微笑,“我不是每次都能救你的。”
他转身出门,手上的血流了一路,他就这么扬长而去,在背后关上了门。
时间流恢复正常,风雨继续,窗外雷霆电闪,路明非抱着诺诺把她压倒在地,芬格尔扑上前来,但那架势感觉不是要拉开路明非,而是要帮着把诺诺摁住……那面巨大的镜子忽然碎裂,一地玻璃渣,后面是一面朴素的砖墙。
“冲动是魔鬼啊?师弟你是不是要继续?你们要继续我就回避一下……”芬格尔认真地说。
诺诺愤怒地盯着路明非,路明非一跃而起,跌跌撞撞地狂奔出去。
诺诺原本怒气爆表,此刻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路明非的背影,他跑得那么惊恐和绝望,像是从地狱里逃脱的亡魂。
卡塞尔学院,冰窖,副校长被捆在一张躺椅上,捆住他的是青铜的锁链。
身穿白色西装、系着蓝色领巾的年轻人站在他面前,诺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
“你看起来越来越像你家的混蛋老爹了。”副校长说,“他也总穿白西装,但你比他酷。你好啊,新任校董,恺撒·加图索先生。”
“像他是我的耻辱。”恺撒走到那张钢铁躺椅的旁边,“你好,弗拉梅尔导师。”
“真想喝口酒啊。”副校长说。
“想到了。”恺撒掏出白银酒壶,把壶口凑到副校长唇边,酒壶里溢出陈年威士忌的香气,副校长迫不及待地吞了一大口,感受着酒液流过舌头和喉咙的热烈感,舒服地哼哼两声。
“我猜猜,35年陈的PortEllen?”副校长咂摸着酒味儿。
“不,30年陈的Talisker。”恺撒淡淡地说,“好几天不喝酒了,您的味觉有点退化。”
“妈的居然连这都喝不出来了,说起来我还去过那个酒庄呢,躺在Skye岛的天空下,看着满天的极光,我在那个岛上结交过一个漂亮的苏格兰姑娘,可她老爹反对我俩在一起。”副校长叹了口气。
“您活了多少年了?80年?100年?150年?”恺撒说,“还是别祸害苏格兰姑娘了,酒的话倒是管够,我会让校董会定期给您送酒的,就是不能解开这条锁链。”
“是啊,炼金锁链‘龙之束缚者’,自带炼金矩阵,血统越强的人越会被它束缚,说起来这条锁链还是我从苏美尔王朝的古墓里挖出来的呢,真是作茧自缚啊。”副校长又叹了口气。
“没办法,以您的血统,加上极致的炼金术,要把您留在卡塞尔学院,总得用点强制手段。”恺撒再度把酒壶凑到他唇边,喂了他一大口。
“有问题就问,看你带好酒来看我的份上,我只要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副校长说,“你这种混蛋小子,肯定不是纯为给我送酒来的。”
恺撒点了点头,“您不是不通事理的人,我知道芬格尔是您看重的人,但您不会只为了芬格尔就违背秘党的宗旨,谁都清楚龙王复苏会带来的灾难,您还不至于对人类的死活完全不关心。那么,是什么促使您帮助芬格尔,或者说,帮助路明非?难道您也相信世界上真有楚子航这个人,是我们都疯了,而路明非是唯一清醒的人么?”
“那你可错了,我就是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人类的福祉和世界的未来干我屁事?”副校长哼哼,“要不是人类中有我喜欢的姑娘……”
“以您的性格应该去世界的各个角落,不被束缚吧?可您还是在卡塞尔学院呆了那么多年,不会是因为您的儿子吧?”
“我可不担心我儿子,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保全自己。”副校长叹了口气,他今天叹气的次数加起来可能比一辈子叹气的次数都多,“是为了昂热那个笨蛋了,没有老子给他护法,他真会死的吧?他还活着么?”
“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但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也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你也相信是路明非给了他那致命的一刀?”
“作为恺撒·加图索,我不相信,但是作为校董,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大的可能性。”恺撒说,“我现在是校董了,代表加图索家,世界和人类对您来说不算什么,但我要尽我的责任。”
“你跟我当初想的不一样。”副校长翻着白眼,看着恺撒。
“当初您觉得我是什么人?”
“我觉得你会和那个名叫陈墨瞳的学生去环游世界,乘着一艘挂白色帆的船飘在大海上,管他外面是世界末日还是歌舞升平。说真的那是个很好的女孩,你应该更珍惜她的。”副校长说,“可你最终还是成了加图索家的代言人,尽你的家族义务。”
“我不是为了加图索家做这些事的,我是个秘党成员,我为了秘党的使命。”恺撒淡淡地说。
“守护这个世界?严防龙族复苏?”副校长咧嘴,“或者,为了你自己的骄傲。”
恺撒沉默了很久,“为了我自己的骄傲吧?我为了那个东西而活着,为了公平、正义和我认可的那些原则,为了那些东西,我可以去死。如果不坚持这些,恺撒·加图索也就不是恺撒·加图索了,我也不配跟我喜欢的女孩在一起。”
“你这种笨蛋从古到今都特别多。”副校长说,“好吧,我回答你的问题,为了你带来的好酒……和你的骄傲。”
“您记得楚子航这个人么?”
“完全不记得。”
“是否会有一种言灵,它能改变我们所有人的记忆,把原本存在的人抹掉?”
“最高阶的几种言灵,人类至今无法对它们所知甚少,言灵周期表是人类基于自己对言灵的理解而建立的表格,一定有某些言灵是在周期表之外的,还有言灵是在周期表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