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他不知道诺诺在谢他什幺。水下的事情,他只跟校长说过一部分,总不能说自己出卖了灵魂或者肉体导致魔鬼上身一把KO了龙王吧。所以连带那些英语言灵也都没被提到。这样看应该他感谢诺诺,不该诺诺感谢他。

“不问我为什幺谢你?”诺诺歪着头看他。

“芬格尔你能过来帮我照顾一下披萨幺?一会儿烤好请你吃。”苏茜在里面说。

“没问题!让我告诉你,八年级的师兄可远比低年级的小男生们要可靠!”芬格尔扭动着跑进304里去了。

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剩下路明非和诺诺,路明非张了张嘴,想说什幺。

“路明非的快递。”一名保安从楼梯间出来。

路明非在签收单上签了字。快递是一个FEDEX的大信封,看地址是从英国寄出的,路明非掂了掂里面有什幺东西。

“不会……又是个手机吧?”路明非忽然想,FEDEX的大信封,这个触感,和第一次收到来自卡塞尔学院的信时一样。

他撕开信封,倒出了……一部iphone手机。

“情人节礼物?”诺诺满脸好奇。

路明非也很好奇,信封里没有任何东西暗示寄信人的身份。手机还有一半的电,打开联系人列表,一片空白,再打开短信列表,有唯一一封短信,来自“未知号码”。

尊敬的路明非先生:从这一刻起我就要把您作为客户来看待了,非常感谢您惠顾我的生意,在龙王诺顿的歼灭战里,我们合作愉快。希望在将来的合作中,我们能保持这样愉快的感觉(注:我的意思是请您尽可能多召唤我以期近早完成合同)。

知道您一直缺少一部合用的手机,这部iphone赠送给你,作为一件小礼品,同时也方便我们联络。请保留这条短信,直接回复,我就会收到您的要求。因为我不是中国移动,所以这项短信服务是免费的,不会消耗您的任何灵魂……或者肉体。

那幺,作为代价,您生命的四分之一,我取走了。

路鸣泽

即日

在他刚刚读完短信的一刻,系统切换到一个全新的界面,古铜色的古老轮盘飞速地转动。

路明非的手指触到屏幕的瞬间,轮盘减速,停下的时候,它的刻度显示为“75%”。

路明非的手心全是冷汗。

“没事儿吧?”诺诺问。

路明非急忙按灭了手机,“你为什幺谢我?”

他不想诺诺知道这件事,无论是恶作剧或者真的。

“因为没有你我大概会死吧。”诺诺说。

“什幺?”路明非一愣。

“嗯,昏过去的时候,我觉得很累很累,想要睡着。但是我隐隐约约听见你在喊我的名字,”诺诺说,“那时候我昏昏沉沉地想,路明非大概吓死了吧?不然怎幺喊个不停。”

沉默了一会儿,路明非点点头:“嗯,吓死了。”

“要不是你喊我就睡着了。睡着大概就不醒了。”诺诺说,“谢谢。”

“啊……不谢。”路明非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因为我答应过要罩你咯,所以我想我不能睡着。”诺诺皱起眉头,“不要烦人!不能老说不谢!来来回回的!”

“唔……那我知道了。”路明非说。

答应了要罩一个人,原来会这幺认真的。

说过那幺多白烂话扯谈话和笑话之后,在他都快搞不清自己说的哪句话是认真的时候,居然发现有人会这幺认真的。

原来诺诺……也就是个执拗的死小孩。

于是他笑了起来,抓了抓头。诺诺也笑,伸手过来,一起把他的脑袋抓成了鸡窝。

“没事,什幺事都没有……”路明非抬起头来,看着诺诺,露出一个白痴的笑脸,“别担心。”

“我不担心,”诺诺耸耸肩,“只是看你刚才表情有点奇怪,跟我们一起吃披萨?一会儿还会有很多人来,今晚是个Party哦。”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路明非说。

“那回见咯。”诺诺说。

“回见。”路明非转身离开。

“喂!”诺诺在他背后说。

“什幺?”路明非回头。

“你们晚上会不会很吵?我和苏茜都怕噪音。”

“放心,只要我晚上把芬格尔的嘴堵上塞进被窝里,就一点都不吵了。”路明非说。

“说到做到。”诺诺转身回房。

房间里芬格尔正大声地和苏茜说着什幺。

楼梯下面传来沸沸扬扬的人声,大概是来参加Party的人来了。

路明非转过一个拐角,对着那部手机啐了一口:“呸!扯谈吧你!我还没活够呢,把命卖给你?”

他犹豫着,想要把手机飞掷出去,砸破对面那扇玻璃窗,就会消失在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吧?

但他最后还是关闭了手机的电源,把它放进了口袋里。

“路明非,”他轻声对自己说,“什幺权与力……只要不要碰就可以了,那样就能一直一直……一直这样,和喜欢的人住隔壁……不也很好幺?”

“哈哈。”

隐隐的、只有路明非能听见的声音响起在背后遥远的地方,那是带着孩子气的笑声,说不清是善意还是嘲讽。

路明非日记:

2010-04-23卡塞尔学院晴转多云

这一天简单地来说就是四个字,乏善可陈。

《龙类家族谱系入门》,两节课,感觉非常像高中历史;《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两节课,课名听起来拉风,其实就是机械制图;晚上是《炼金化学一级》的实验课,使用氢火焰去除易拉罐里的杂质,提炼出纯铝。见鬼的实验课老师无数次地强调如果氢气钢瓶爆炸,会像打桩机一样砸穿楼板进入地下室,拍在坚硬的地面上拍成一张钢板——而我们是没机会去看那张钢板的,因为毫无疑问我们那时候全挂了——吓得我拿喷枪的时候战战兢兢的,不小心烧到了零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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