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绅士们,我们没有人真的明白一代种或者二代种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能力,运走他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路上他忽然复活,对不死者进行召唤,那会是什么结果?我们不能冒险,绝不能!”马耶克勋爵举手,“现在表决。”
夏洛子爵和甘贝侯爵同时举手,昂热不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去。决议已经做出,他将立刻执行。
酒窖里。莫德勒面对着那具静悄悄的尸体发呆,所有护士和他一样保持着沉默,这里静得像一座千年古墓。
他知道昂热去找那些老人了,很快命令就会传来,这具标本就会被运走。一个存活了上千年的人类,一种全新的人类,一个不祥的人类,他的出现可能把进化论都推翻,改写整个科学史。但是昂热那些人不希望这个消息外传,他们会把这些证据完全抹掉,包括莫德勒的记录和那些照片。作为一个科学家莫德勒此刻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他端详着那个中国男孩的面容,忽然觉得那张年轻的脸是如此的美好,仿佛流淌着光辉。他心里有种情绪蠢蠢欲动,他不能忍受这一切就此被掩盖,这些伟大的发现就此湮灭,那将让人类陷入多少年的蒙昧啊!那是对整个人类的犯罪!
他的手在颤抖,心跳得像是要裂开。
他扫视周围的护士们,这些人都是他的学生或者同事,多年来跟随他奋战在医学和科学的战场上,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他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试探着问“我们带了肾上腺素么?”
久久的沉默之后,一名男护士大尅了随身的铁皮盒子,从中取出了一枚针剂,地道莫德勒的手里。
莫德勒抓着那枚针剂,深深地呼吸。肾上腺素,1855年英国医生爱迪生发现了这东西,一种强有力的激素,会让心脏的收缩力提高,内脏血管扩张。这是种神奇的药,起死回生的药,莫德勒在病人大失血心跳停止的时候使用过这种药,有机会让停跳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
他死死盯着中国男孩的脸,接过护士递来的针筒,把药水抽了进去。他握着针筒,慢慢凑近尸体的心脏,朝圣殿缓步走向圣地,他确信自己走向科学的殿堂,走向这世界的最终秘密。
4、战场
“他脑袋烧昏了么?”路明非的声音不由得放大“这么二百五的事情他也干得出来?”
他紧张的微微颤抖,这个故事中蕴藏的巨大压力开始破茧而去。
“人接近神迹的时候都,会失去理智,今天我已经不怪莫德勒了。”校长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遗憾,那晚上我没有更快一点!”
昂热狂奔着穿越庭院,戒备的梅涅克大声的喊他,昂热却没有停步回头。
梅涅克明白情况有多么紧急了,他扭头大喊“酋长和老虎跟我一起上山!山彦,你带剩下的人守住酒窖入口!准备好来福枪!烟灰,还有你的克伯虏炮!”
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人和一个身材矫健的印度人立刻向梅涅克靠近,酋长和老虎都是“狮心会”的成员,梅涅克发展成员从不限于欧洲人。老虎把一支霰弹铳仍给酋长,自己握着一支,他们都是极敏捷的射手,“酋长”是一个非洲部落酋长的儿子,被他的父亲送到英国读书,曾在非洲草原猎杀狮子,而老虎则是一个大邦的年轻贵族,和酋长一样喜欢枪支这种新型武器,喜欢再印度丛林猎杀老虎。
路山彦深深吸了一口气,左右拔出了他的大口进左轮枪。
昂热踢开酒窖的门直冲进去,折刀滑入他的掌心。他在年久失修的木楼梯上跳跃着前进,觉得整个楼梯都摇摇欲坠。他决定首先切断标本的全部血管,把心脏彻底切成碎片,然后再动用黑索今炸弹炸弹,这是两年前的新发明,人类迄今最强的炸弹,无论什么生物组织都会被完全销毁。梅涅克他们的脚步声就在后面不远处追着他而来,这让昂热感觉到“狮心会”成员之间的合作一向可靠,梅涅克还带着那柄足以扭转战局的亚特坎长刀。
现在他只希望那些中国人的法器经过上千年还能用,在秘党的知识体系中,法器属于炼金武器,有些炼金武器会随着时间效力降低。
“莫德勒!”他踏入酒窖那间临时解剖室。
他忽然站住了,归于绝对的沉寂,那柄只有20厘米长的折刀在他的身侧缓缓的垂下,姿势就像那些日本使用超过100厘米的折刀。他停止了自己的呼吸,狂跳的心脏急速的减速,垂头看着地下横流的鲜血,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听力上去。
他不想眼前的一切影响他的判断,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他是这里唯一的活人了,滚热的血浆在围着解剖台的白布帘上流淌,地窖顶上也有粘稠的血滴慢慢地坠落,散落满地的素描记录和医袍都变成了血红色,那些肢体碎片让人不敢把它们和人类联想到一起去。煤气灯依旧亮着,照出血红色布帘中那张精钢的解剖台,但是昂热知道那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昂热知道敌人还在这里,隐藏着某个无法觉察的角落。昂热的背后就是唯一的出口,他必须守住出口等到梅涅克他们来支援。
如果他还能活到那时
“梅涅克,站在楼梯口,不要动!”昂热的声音从漆黑的走道中传来,平静得令人不寒而栗。
狂奔中的梅涅克意识到这个警告有那么严肃,昂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那个自命精英很少微笑永远不会开玩笑的家伙。他猛地停下脚步,挥手抖去了亚特坎长刀的刀鞘,刀身在黑暗中跳动着淡蓝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