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半载转过。
张御这段时日内继续往天道下游寻觅那些曾被消杀的上境大能。除了此前两位外,他又是接触到了一位。
这一位他认为倒是可以引为援手。
其人之所以是被元一天宫所消杀,乃是因为这位的道法乃在于“用恒用存,只求今名”,就是将己身之名全数落在现世之内,并存驻不去。
这等路数等于是放弃了追寻大道之路,而立足于现世。也就是说,虽然他也是可以跟上天道变化,可再无可能再往更上层超脱了。
可也是因为这样,使得他就算被排挤到了浑黯之中,也依旧能够靠着自己寻回来,因为其已然驻落于眼前,不去上也不移下,也就不存在被蔽绝的可能了。
所造成的结果是,每每被蔽绝了一段时日后,他就再次归来。
元一天宫可能对此感到不耐烦了,因为其人数度归转,导致元空天道变化愈加频繁,所以索性一劳永逸,将他消杀了去,算是杜绝了后患。
张御觉得此人这等道法很可能是为了对抗元夏而后天改换的,尤其这人在听到他提到对付元夏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且气意之中仍然残留着对元一天宫的刻骨仇恨。
此人之力不但可以借用,而且若是当真赢了金庭,还可以试着将之唤了回来的,而且因为其道法恒驻,只要一回元空,就能拥有本应有的战力,的确是一大助力。
他与其人约定之后,他又一次退出,随后进入深思之中。
目前他前后一共接触过三个被消杀的大能,除了最初那一位,余下两人都可倚重。可是接下来任凭再是搜寻,却是怎么也找不到第四人了。
而且还有一个令他感觉十分诧异的地方,虽然他多次在天道下游搜寻,可是寰阳道脉那三人和其主身却始终未曾有过撞见。
照理说,连早被消杀的那几人都能接触,为何这方才沉落至下游的六人却是寻不到呢?
他思来想去,最后觉得,极可能是问题当是应在斩诸绝之上!
目前找到的这三位,虽是被元一天宫所消杀,可无不是有残余破散的气意留下来的。
可是斩诸绝之下,此辈的气意早被消杀的干干净净了,可说是没有一丝留存,所以此辈就算根本道法还在,却已然绝了归来之途了,与他再无有可能有任何交集了。就算有至上之宝牵连,也需等到其重生气意,不过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因为估量着下面再难有收获,所以他思定之后,就传了一缕气意来至庄执摄,寻到其人后,他就将自己的成果与这位说了下。
庄执摄道:“道友待准备如何用这几位?”
张御道:“我前后接触的这三人,唯有后两位可用,那一位求的恒存道友若有机会,可放的其得归来,而另一人其道法过于极端,只能令之存于浑黯之内,过后才方便打落回去。”
一旦与金庭动手,他就会将这两人拖回浑黯之中,这样其只要稍一勾动,就能造成其往元空回转之势,从而吸引住金庭的注意力,同时还不至于引发元空之波荡。
庄执摄道:“如此,我却是要提一个建言。”
张御道:“道友请说。”他与庄执摄和诸多同道商议,本来就是为了弥补计略中的不周之处,现在正好一闻。
庄执摄道:“道友这次寻到了三人,道友出于谨慎,将那第一人摒绝在外,这也算是正确选择,因此此人之道暴虐,极可能坏事,不过道友可曾想过,发动之前,定然是不能让金庭知悉此事是我们所为的。
否则金庭一定会先针对我等,待处置完毕之后再是去针对那几位,如此非但不可能达成分散金庭势的目的,反还陷我等于被动。也是如此,我建言那一位也当用之,将其人拖入进此战之中方能遮掩我辈。”
张御细想了下,点头道:“道友此言有理。”
五位执摄对于主身曾经消杀了哪些人,应当是清清楚楚的,一旦那两位转了回来,其等一定会想,既然引动回来了两人,为什么不引动回来更多?
如果不是能力达不到,那就可能是余下之人不便相召,那是谁做此事还要考虑这么做?
这五位只要一想,就可能怀疑他们这些秉持天夏道念的人身上,因为只有他们会不喜这等人物。
这些念头转过后,他接受了这个提议,道:“如此,我当将此人同样牵引回来。”
庄执摄道:“不错,不必担心此人之能为,其越是强横对我越有利,若能压倒五位执摄,还怕应付不了此人么?”
张御颔首道:“庄道友说得是,这样的话,我们其实还需要一个足以挑起事端之人,让金庭不至于第一时间想到我们身上。”
庄执摄道:“同时还需要稳住元一天宫,不能让他们插手我等争斗。”
张御再是点头。这件事下决定容易,但是真正安排起来,却感觉困难极多,但这又是他们必须要去做的,这些困难也是需要逐一克服的。
庄执摄道:“关于那挑起事端之人,既然真余道友愿意,那么我以为,但是将此事拜托给真余道友。”
张御略作思量,这件事的确由真余道人牵头最为妥当,因为其本来就被五位执摄视作为敌手,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甚至直到现在仍是在让青朔道人监察着其一举一动。
其若是待得那几位归来时一起发动,五位执摄一定会认定此事是由其操弄出来的,并怀疑其是借了大混沌之力才有此能为,这样的话,有些他们理应无法做成的事情也就有解释了。
他道:“稍候我会去和真余道友说此事的。”
庄执摄道:“还有一事。”他看着张御,缓声道:“既然道友见到了那三位被消杀的同道,道友可曾问过元一天宫用是何物蔽绝他们,又是如何消杀他们的?”
张御道:“我也问过此事,或许是气意太过残破,也可能那元一天宫有意为之,问及那宝器时,这几位无一例外都说不知,因为他们从没见过,好像只是瞬息间就被蔽绝出去了,便是那位被多次蔽绝的先圣也是如此。”
庄执摄缓缓道:“此事终究能搞清楚的,我们主要要对付的,还是金庭。”
张御道:“此番定要速战速决,一旦发动,就不能让元一天宫也插手进来,否则局面便是对我大不利。”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他神情微微一动,却是察觉到觉霄气意寻到了自己,于是他这里与庄执摄说话,同时又传了一道气意去往觉霄那处。
觉霄在张御让他与邪神童子交通后,却是一刻也等不了,直接就与主身沟通上了。
只是那些污秽就算他是映身也避免不了,好在他有玄浑蝉作以遮蔽,所以落不到身上。就是他与邪神童子的沟通需要较长时间,因为想要邪神童子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并照做那并不容易。
虽然他看着跳脱,但在这件事上却是十分认真的,知道此事不止涉及到自己,还涉及所有同道,既然张御信任自己,那么他就一点错都不能犯,所有这段时日反复与邪神童子对照此事。
而直到方才,他才是确定邪神童子完全明白了,便就兴冲冲向张御发来了通传。
张御气意到来,便落下了形影,觉霄迫不及待上来邀功,但却又将自己的辛苦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十分容易就办妥了。
张御点首道:“这番辛苦道友了。”
觉霄故作淡然,挥了挥手,道:“小事罢了。”
张御道:“我需与这位再做沟通,并不是不信道友,而是我需给其一些回报。”
以他过去与邪神童子打交道的经验,只要提出要求,多半是会照做的,可是他也需给予回报,
这倒不是邪神童子只认好处,而是他琢磨出来,这样给予回报的做法才是邪神童子认为的理所应当的方式。你若是没给,他或许会以为事情没做好,会给你更多,或去多做一些什么事,这样恐怕反而会坏事。
觉霄道:“这也容易。”说着,他引了一道气意过来,并示意张御把气意附着其上。
张御能够蔽绝污秽,若只是与邪神童子简单沟通,其实不用觉霄帮忙,这时倒不便拒绝其好意,不过他很快发现,相附到觉霄气意之上,双方沟通起来的确顺畅了许多,也更能理解邪神童子所想表达的意思。
他当下传了一些关于大混沌的理解过去,这应当对其实有所帮助的。
觉霄也是察觉到了这点,他却是忽然有些不放心,道:“要是他变得更强,将来会不会对我们有所威胁啊?”
尽管邪神童子是主身,可他一样是对其有着提防着。毕竟主身、映身相互攻杀不是什么稀罕之事。
张御道:“我只是将他注定会知悉的东西提前告知他,此无碍大局,便有,我亦可设法扳转回来,道友放心就是。”
“哦!”
觉霄挠了挠头,他较为信任张御,既然张御觉得没问题,那应该就没有问题,真的有了再解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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