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深倒是对二胎不二胎的没什么特别大的想法,也没有心思一定要响应国家号召。
想到苏鹿生孩子时的场景,他还能吓出一身冷汗。
所以他甚至觉得,没有二胎也没关系,没有女儿就没有女儿了吧,这辈子没这个命得个小棉袄。
可是看到苏鹿挺开心的样子,她好像自己很想要,所以他心里的焦虑和恐惧,倒是被打消了不少。
没两天,景肃就拆线准备出院了。
拆线那天,他们都过来了。
宋伯渊和薄景深其实不是很想苏鹿和景乔在场,主要是觉得……可能伤势会比较狰狞,怕她们看了心里难受。
所以都分别劝了自家爱人,只有景若。
景若在一旁戚戚然,“所以就我是后娘养的呗,就没人觉得我看了会心里难受呗……”
薄景深睨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苏鹿和景乔倒是都不愿意避开,自家兄长,别说只是眼睛上的伤了,就算是烧烫伤,狰狞能有多狰狞,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所以谁都没离开。
医生一圈圈拆掉景肃眼睛上缠着的纱布时,景乔和景若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虽说景肃这些日子都有在好好换药,但是都是护士把他推去处置室里单独处置的,其他人都没见过伤口具体怎么样了。
而此刻,纱布终于全部拆完。
景策当初下的狠手,才终于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狰狞模样。
一道刀口,直接横贯了景肃的左眼,从太阳穴横过来,划过了整个左眼,从左眼内眼角蔓延过鼻梁,再从右眼内眼角突入,等于是中断在右眼的内眼角里。
左眼太阳穴和外眼角的地方等于是伤口最重的地方,还有左边的眼皮,情况也挺惨重,好在他恢复的速度不算太慢,而且给他缝合伤口的医生技术非常好。
尽管如此,依旧让人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怎么?都吓到了?”景肃听到周遭忽然很安静,好像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就忍不住问了句,他无奈道,“要我说,你们都该先出去等的。”
“没、没吓到。”薄景深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平复了语气之后,淡定说道。
宋伯渊则是更加平静,甚至颇有几分挑衅,“就这?”
景乔:“……”景乔原本是有些情绪都要冲到眼眶了,被宋伯渊这脱口而出的两个字给搞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而苏鹿,大概是因为,自己曾经见过更惨痛的伤势,薄景深曾经被硫酸烧伤的肩背……还有她自己生产时鬼门关行走了一圈。
使得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可以,所以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苏鹿也没说话,她看着景肃脸上这狰狞的伤势,整个人看上去比起说是吓到了,更像是有些走神了。
目光顿时都有些空空的。
薄景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宝贝,怎么了?真的吓到了?别怕别怕。”
听到薄景深温柔的声音,苏鹿才回过神来,她一怔,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呢,没事。”
医生给景肃拆掉了纱布之后,又给他例行检查了一下,然后就可以办出院了。
因为伤口还没愈合好,所以还不能睁眼,薄景深给他准备了一副墨镜,但景肃并不是很想戴上。
“等会吧,再等会儿。”景肃闭眼说道,将墨镜拿在手里。
默默感受着此刻在眼皮上跳跃着的光感。
景若主动去给景肃办出院手续去了,抹着眼泪出去的,主要也是怕景肃知道她在哭泣。
主要是,她看大哥其实情绪状态挺不错的样子,她实在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大哥的心情。
景若跟着当值医生去办出院手续,一边走就一边哭,眼泪抹个没完,妆都有些花了。
当值医生都看不下去了,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安慰道,“别哭了,会好起来的。”
“谢谢。”景若带着鼻音道谢,“要办什么手续?”
当值医生应该是她的粉丝,基本把能代劳的全代劳了,景若只需要该签字的地方签字就行,所有手续流程全部简化。
办完之后,景若才拿着一叠各种单据和住院小结收费明细之类的,朝着病房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不打算过去了,她停下脚步在走廊上站着。
打算好好平复一下情绪,等到鼻音不那么明显了再回病房去。
她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忽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到了耳边,“你要是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去病房了的话,就吱一声,我好找别人带路。”
景若眼睛蓦地睁大,“!!!”
这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
不止是她,恐怕全国有一半的人,对这把嗓子都耳熟得很,毕竟是被誉为电影圈里最具辨识度的嗓音。
要说只是低沉,又不只是纯粹的低沉,嗓音中带着些许颗粒感,却不是那种纯粹的烟嗓,声线里的沙哑恰到好处。
并不刮耳朵,声线里那些微哑的颗粒感,好像在声音里就是个黄金比例,简直像是asmr似的。
高寒的声音。
景若瞪着一双桃子眼看向了身后的人。
身后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形,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t恤,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浅色水磨牛仔裤,浅口的帆布鞋,鞋后帮子还被踩塌了。
整个人看起来,相当闲适随意的装束。
所以可能还真没那么容易让人认出来。
但是只要看到他露在口罩外头的那双眼睛……
单眼皮常见,大眼睛也常见,但单眼皮的大眼睛就并不是那么普遍,而且他眼尾修长,睫毛和眉毛都很浓密,右边眼角的眼皮上还有一枚小小的痣。
哪怕不需要他标志性的嗓音,景若也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高寒,这是高寒的眼睛。
景若转过头来露出一双红肿的桃子眼时。
戴着口罩的影帝先生,很明显目光怔了一下,“薄静若,你……”
景若赶紧吸了吸鼻子,抬手挡住眼睛,“啊,那个,什么……你……前辈,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