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打开的时候,宋伯渊的精气神仿佛才归位。
他腾的站起身来。
苏鹿他们也跟着起身,原本还想问问手术情况如何,还顺利不顺利之类的。
结果好家伙,医生直接是跟着病床一起出来的,景乔躺在病床上,脸色不算太差,一看到他们,就露出了笑容来。
看到这样,也就不用多问了,肯定情况还不错。
景乔朝宋伯渊伸了伸手。
宋伯渊马上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特别用力地握着,她都有些疼了,按说平时宋伯渊绝对不会这么大力道。
景乔知道他是害怕了。
她弯了弯眼角,声音软软的,“老公,别怕。”
宋伯渊一怔,她很少这样叫他,陡然这样叫他,倒的确像是给他心泡在了暖暖的温水里似的。
“嗯,我不怕,我不怕。”宋伯渊说道,握着她的手,垂头亲了亲她的手背,“疼吗?”
“不怎么疼。”景乔笑道。
宋伯渊抿了抿嘴唇,“是啊,你什么疼没受过……”
宋伯渊深吸了一口气,低低说道,“乔乔,你这辈子赶上了我这么个人,实在是委屈你,辛苦你了。”
“胡说八道。”景乔嗔了他一眼。
病床推到了病房,因为的确就是个小手术,所以景乔马上就能坐在病床上和他们聊天了,状态恢复得极好。
医生拿了她术后的片子过来给他们看,说她之前骨折的情况,恢复得还不错。
等这次手术的刀口恢复了,就没什么了。
苏鹿和薄景深他们不放心,觉得要么还是多住院几天。
但宋伯渊的意思是早点出院,他知道妻子不喜欢医院。
景乔没什么意见,她脾气挺软的,也知道宋伯渊其实特别紧张,所以都愿意随着他。
景肃晚上的时候过来的,他连墨镜都没戴了。
左眼的伤疤毫无遮掩地显露在所有人的眼前,而且眼里蒙着那层白翳也很是明显。
谁看了都会觉得有点伤感吧,反倒是他自己,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什么墨镜啊眼镜的,都懒得戴。
除非开车的时候会戴上,毕竟视野已经比正常人要小了,驾驶安全还是很重要的。
景肃的态度也很是坦然,一把就将景乔小腿部分的被子掀开来瞧了瞧,“疼吗?”
景乔笑眯眯说道,“疼。”
景肃就从身后变出了一个冰淇淋来,“喏。”
景乔笑眯眯地接过了,“谢谢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啊。”
以前她刚到景家没多久,战战兢兢的,又害怕景策的严厉,生怕自己要是做得有什么不好,会被责备。
所以都很小心,做什么都非常努力。
有时候跳舞跳得太努力,其实很累,脚也疼。
那时候,景肃就是这样,来看她。
景乔那时对于这个长兄,有些畏惧,毕竟自己只是私生女,这位可是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景乔总担心惹了这位长兄不快,但他凑上来,认认真真问一句,疼吗?
景乔那时因为对他敬畏,所以不敢撒谎,就老老实实点了点头,说疼。
然后景肃就从身后变出了一支冰淇淋来递给她,哄她说吃了冰淇淋就不疼了。
她那时候其实已经不是多小的小女孩了,但依旧觉得长兄这几乎算得上是笨拙的哄,特别的温柔。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样。
景乔吃着冰淇淋,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特别好。
看着她心情超好的样子,宋伯渊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于是对于大舅哥的到来,就更加的感激。
想了想,还是得投桃报李。
趁着景乔被护工推去护理科洗头的时候,宋伯渊就叫了景肃出来。
景肃不解,只以为他是叫自己出来抽烟,但却半天没看到他拿家伙,于是问道,“没带烟?”
“不抽烟。”宋伯渊说道,他思忖了片刻,“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可能有必要知道。”
“嗯?”景肃挑了挑眉。
他出院之后这段时间,去了不少地方,薄景深给他联系了好些眼科,全国各地都有,还有国外的,让他都去看看,看看还能不能有别的办法。
也顺便当做散心。
景肃也的确是这么做的,薄景深给他列出来的那些,他全部都去了。也的的确确顺便到处散心,他还买了一套摄影设备和无人机摄影设备,开始发展自己的业余爱好了。
以前的自己,的确活得挺没劲的,相当无趣。
这次也算是一个契机,要做出改变。
景肃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卸任的,公司他不打算干了,虽然他依旧拥有公司很多的股份,牢牢掌握着经营权和决策权,但他决定放自己轻松自由。
在回来之前,就已经联系了专门的经理人团队,而且这阵子,这个团队已经和薄景深碰头,慢慢接手部分工作了。
景肃这次回来,也就打算把事情全部交接完毕,然后自己再去放心大胆的换个梦想。
宋伯渊沉默了片刻,就说道,“肖采姿怀孕了。”
景肃:“……”
笑容的弧度还在他嘴角挂着,但很明显,已经渐渐失去颜色。
景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那,恭喜啊。”
他想要笑一笑,可是笑不出来,连干巴巴的笑容都没有。
宋伯渊盯着景肃,“不,不是这样的。”
景肃有些不解。
宋伯渊继续说道,“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季宁的,你可能不明白,季宁是非常纯粹的丁克,他不想要孩子,是绝对不想要的那种,所以,他早就结扎了的。但这事儿,除了我,没人知道,他父母都不知道。所以,这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景肃的眼睛蓦地瞪大,“你……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猜到了宋伯渊想表达的意思,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季宁的,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个情况。”宋伯渊不作推断,他只就事论事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事实,“不过,季宁是非常纯粹的丁克,他应该是无法容许这个孩子的出现……”
“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