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当时太难过了

苏鹿回到病房里,赵小乐一直睡着没醒。

这孩子虽然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毕竟也挨吓到了,多少精神上还是很疲惫的。

所以睡得很沉,苏鹿轻手轻脚走去床边,摸了摸孩子的后脖颈看看冷热,然后给他被子拉上来了些。

弯身在孩子的额头上亲了亲,这才走出到外间小客厅去。

乔礼端着杯热的蜂蜜雪菊茶过来,“喝两口吧。”

苏鹿皱着眉,“烫。”

乔礼温柔笑着劝道,“乖,喝点。不然这两天要肚子疼了。”

苏鹿有些不好意思,她例假应该就这两天了,其实时间不太准,但来去差不了太远。

因为会生理痛……别的女人生了孩子之后,生理痛的情况会得到一些减轻。

但苏鹿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好像还更严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生赵小乐实在是太过元气大伤,所以才没有减轻反倒加重。

赵小乐半岁多了的时候,苏鹿才来了产后的第一次例假,当时整个人痛到抽搐晕厥。

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尤其是本来她在产后,就虚弱得很。

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救护车拉去医院了才知道原来生理痛可以痛成这个样子。

这事儿当时让苏浙也心有余悸,因为当时苏浙就在现场,也是因为心有余悸,所以苏浙才会在乔礼面前说漏了嘴,不然不管怎么样,妹妹生理痛这事儿,也不至于说给朋友听的。

总之乔礼知道了这事儿之后,一直担忧着。

尽管苏鹿没有多刻意的去注意,但也还是注意到了的,乔礼每隔几个月,都会寄一些温补气血的药给她。

此刻,苏鹿也知道乔礼的好意,于是接过了杯子。

热热的杯子握在手里,手指轻轻在杯口摩挲着。

大概是因为先前对乔礼点了头,这会子莫名就有些无所适从。

苏鹿心里有些悲哀,自己还是不习惯,很不习惯。

就好像已经本能的对所有亲密关系都抵触了。

乔礼看她这个样子,弯唇笑了笑,“鹿鹿,你不用这么紧张。”

“啊?!嗯……我、我不紧张。”苏鹿笑了笑说道。

说是这么说,但是整个人却并没有放松,看起来还是有些局促。

乔礼索性起身坐到了她旁边来,坐到她旁边之后,苏鹿就更加紧张了,感觉关节都快能发出咯咯声了!

乔礼抬起手来,按住了她的肩膀,“鹿鹿。”

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就只是按住了她的肩膀,垂眸认真看着她而已。

苏鹿察觉到他没有什么进一步动作,这才抬眸看向乔礼,她眨了眨眼,“嗯。”

“我说真的,别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乔礼说道,目光很是认真,“起码不是现在。”

苏鹿抿了抿嘴唇,没做声。

乔礼低低笑了一声,“我等了很多年了,也不介意一直等下去。这么多年我都等了,又怎么会急在这一时?我们慢慢来。你不要紧张,不要怕我。”

苏鹿感激于乔礼的体贴,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谢谢乔哥。”

“我很喜欢你,完全尊重你,所以不介意再久等一些。”乔礼说道。

然后松开了按住她肩膀的手,反倒将手摊在膝头,然后侧头看着苏鹿,“那,我们能先牵个手吗?”

苏鹿手指屈伸了一下,抬起手来,轻轻放进他的掌心。

想不到自己三十出头了,还能这么纯情的牵手,苏鹿忍不住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乔礼轻轻握着她的手,力道很温柔。

但目光总不由自主地落到她手腕内侧那道不甚明显的疤痕上。

乔礼心中有些难过,也有些庆幸。

难过的是,鹿鹿曾经为了那个男人,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而庆幸的是,哪怕是这样,自己还有机会能够和她牵手。

苏鹿也注意到了乔礼的目光,她有些不自然地将手腕转了转,挡住了那道疤痕。

乔礼也很坦然,没有装作什么自己刚才没有在看的样子。

而是直接就说了,“当时我亲眼看到的,亲手缝合的,你还怕我看到这疤么?”

苏鹿抿了抿唇没有做声,的确,挡着谁都不用挡着乔礼。

当时的确是乔礼亲眼看到的,亲手缝合的。

甚至可以说,只有乔礼亲眼看到了。

“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乔礼问。

事实上,苏鹿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这个了。

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因为她一直就没有答案。

苏鹿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因为孕期激素太不稳定了所以影响情绪?”

听到她说出这个答案,乔礼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很合理。”

苏鹿也轻笑了一声,无奈摇了摇头,“就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忽然就……太难过了。”

此刻得言语根本不足以描述当时难过程度的万分之一。

尽管当时走得潇洒,让江黎带话也说得很是洒脱。

但真正回来了之后,彻底想要斩断的,不止是和薄景深的联系与交集而已,更是要斩断所有的过往。

事实上,哪怕苏鹿嫁给了顾信的那段时间。

她的潜意识里,也不觉得自己斩断了和薄景深的过往。

但这一次却是要斩断。

于是就太难过了,在外人面前那么洒脱,关起门来就是一个人铺天盖地的难过,再加上还受孕期激素不稳定的影响。

哪怕是她这样坚韧的人,当时也只觉得,太委屈了。

实在是太委屈了。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究竟有哪里不好了你要这样将我推开?

我究竟为什么要被你一次又一次伤害?

太多没办法绕开,也没办法宽慰自己的问题,折磨得她不行。

苏鹿现在回想起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刀放到手上去的。

过程都是模糊的了,但却能清楚记得当时刀刃剌开皮肤的一瞬间,随着鲜血争先恐后涌出来的,还有心里那些快要脓烂的难过失落的情绪。

她哪怕到现在回想起来,仿佛都还能记得当时那种郁塞的心情终于得到释放的感觉。

当时的她,然后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自己也不是想死,只不过就是太难过了。

回过劲来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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