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隅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将自己从这事儿里摘出去。
boss您可瞧仔细了,我什么都没干,一口酒也没和她喝。
苏鹿还不知道身后什么情况呢。
苏鹿:“程总?”
程东隅不敢接她的腔,眼巴巴看向她后头。
而刘启明这不怕死的,还跃跃欲试借着酒意,伸手想要去握苏鹿的肩膀。
程东隅觉得他是想屁吃。
刘启明不老实的手,在半空中就触到个凉凉的东西。
他骤然回神,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包厢里忽然安静下来了。
定睛一看,手里凉凉的东西,是被塞了个满满当当的酒瓶。
刘启明愣了愣,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旁边的薄景深,对上了他阴沉冷漠的戾气双眼。
他一张俊脸好似在冰水里浸过一样寒凉。
刘启明声音忽然有点干,“你……您怎么来了?薄总。”
末尾两个字像是大锤,哐一下直接把苏鹿给敲清醒了不少。
她脊背都挺直了些,转眸看向他。
最先看到的就是他手里和刘启明一模一样的酒瓶子。
“薄景深,你……”
“闭嘴。”
“我……”
“我说了闭嘴!”
这是生气了,好像还挺严重。
苏鹿缩了缩脖子,她受酒意影响,乖顺得像个小兔子。
而且先前还能非常理智的顶着,感觉再喝半斤也能清醒地扛住。
眼下目光接触到了那个能让她非常安心的人,大脑好像就自动放弃抵抗酒意所带来的混沌。
她垂头乖乖坐着,倒是晕乎起来。
薄景深朝刘启明抬了抬下巴,“我那个科技园区的项目,刘总不是一直想参与么?”
刘启明额头上冒出细汗,“薄总,我也只是想带小鹿多认识些人脉,毕竟我和老苏的交情不错。”
他是不懂苏鹿这顾家不要的破鞋,究竟是哪里就入了薄景深的眼了。
难道薄景深真是个口味独特的?
但刘启明到底没打算真的把薄景深得罪狠了,和博盛合作,谁不想呢?
所以这话也算是在示弱了,真要是个不意气用事的生意人的话,这会子应该也就顺台阶下了。
但很显然,薄景深不是。
他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刘启明手里的酒瓶,意思不言而喻。
你不是爱灌人么?把酒喝了,我就相信你想合作的诚意。
刘启明一下子脸就白了,他讪讪笑着,“薄总,就别开我玩笑了吧……”
“我笑了吗?”薄景深淡声反问。
他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刘启明眉头紧皱,手机却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眼下这个状况,他本来没工夫接,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却是公司打来的要紧的电话。
刘启明在接和不接之间有点犹豫,抬眸就看到薄景深似笑非笑道,“刘总,怎么不接?说不定是有要紧事呢。”
若是没这话,刘启明不接也就不接了。
可薄景深这话让他顿觉不安,心里一咯噔,赶紧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听着那边的说话,片刻后,刘启明的脸色比先前还要难看,眼睛瞪得很大,目光惊骇地看向薄景深。
程东隅在一旁,心里默默给刘启明点了个蜡:秃子,你保重,惹了boss,算你命不好。
然后程东隅就特别主动的,善意的,接过刘启明手里的酒瓶,帮他拧开了。
刘启明嘴唇有些哆嗦,看向薄景深,“薄总。”
薄景深不说话,只指了指程东隅已经拧开的那瓶酒,意思不言而喻。
刘启明硬着头皮接过酒瓶,仰头就灌。
包厢里依旧很安静,一包厢里大半都是人精,有几个还是目睹过在展厅里时,薄景深就和刘启明有些不对付的。
此刻还能猜不出是个什么情况么?
都安静如鸡地看着热闹。
刘启明咕咚咕咚好不容易灌完了一瓶下去,头晕目眩地看向薄景深,刚想说话。
就见英俊的男人面上依旧是无动于衷的冷漠,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而是又拧开了自己手里那瓶酒,递给他。
刘启明赶紧道,“薄总,手下留情啊。”
薄景深朝着沙发上垂头乖乖坐着的女人扫了一眼,转眸问刘启明,“你灌别人酒时,想过手下留情么?”
“可……可那是……”
刘启明似是想解释什么,但薄景深显然没兴趣听,他淡淡将酒瓶放下,“不愿喝就算了。”
刘启明想到先前公司秘书打来的电话,明明都谈好了的就差签合同的几笔大合作单,竟是恰好就在这时候纷纷临时反口了,要说这和薄景深没关系,刘启明半分不信。
他只是没想到,有些轻视了,这个海归而来,尚未楔入国内市场的年轻男人竟是真的能有这样大的能量。
刘启明心中发苦,接过了酒瓶来。
没喝到一半就不行了,抱着一旁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
程东隅凑上来,小声对薄景深说道,“boss,要不就算了吧?别真让人喝出什么事儿来,好像劝酒致人死亡是要负责任的。”
薄景深瞥他一眼,“哦你现在知道劝酒是要负责任的了?刚才他劝苏小鹿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程东隅眼睛转了转,赶紧说道,“boss,苏小姐好像睡着了,这里乌烟瘴气的,不如走吧?”
这话倒是起了作用。
薄景深幽邃的眸子朝苏鹿一瞥。
她垂着头,迷迷糊糊的早已经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薄景深差点气笑了。
的确是乌烟瘴气,旁边就有个抱着垃圾桶哇哇大吐的秃子。
薄景深眉梢挑了挑,“行吧,走吧。”
苏鹿迷迷糊糊的被握住了肩膀,她虽然迷迷糊糊,但警惕性未消,几乎是瞬间,她眼睛就半睁开,目光充满警惕。
但鼻间嗅到了熟悉的清冽味道,那雪松冷香让她一瞬间又放松不少。
“唔?”她愣愣的。
“苏鹿,你在哪儿都敢睡?”薄景深皱眉瞧着她,“走了。”
他松开她的肩膀,直起身子。
然后他就被柔软的手指握住了手,薄景深动作一滞。
“阿深。”
握着他手的那只小手,轻轻拉扯了一下,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我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