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多想,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马上按照正确路线,去了隔壁楼的耳鼻喉科,然后顺利地带了个医生一起去住院部。
沈循倒也不是有心就要自虐,他只是不想离开苏浙罢了。
所以既然医生都过来了,自己也不用离开苏浙,他当然不会拒绝被诊治。
“忽然变成这样的?”医生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问道。
沈循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就在手机上打字道,“先前打电话时都还没有这样,嗓子只有点沙哑,我也没多想。”
苏鹿皱眉看着医生,问道,“医生,怎么样?”
雷扬就在病房里,他原本是过来向他们说明苏浙目前情况的,得知薄景深去请耳鼻喉科大夫了,就正好留下来等等。
此刻雷扬就站在旁边,耳鼻喉科的医生转眸看向雷扬,雷扬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已经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了,“心因性的?”
耳鼻喉科医生点了点头,“没检查出来任何器官上的问题,就很显然不是声带有什么问题,那么就只能是心因性的了,有时候突如其来的重大变故,所导致的剧烈情绪,对身体各方面的影响都非常大,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病被我们称之为情绪病,比如甲状腺和乳腺疾病。”
“而你这应该就是在短时间内遭受了剧烈的情绪起伏,而导致的心因性的失声。”医生给出了结论。
苏鹿马上问道,“严重吗?多久能好?要怎么治?”
医生说道,“心因性的疾病最说不准,因为不是器质病变,要真是器质病变所导致的,起码可以断定的是,把器官上的病变治疗好,人就能痊愈,但心因性的就无法断定。”
雷扬在一旁接道,“不过目前既然可以确定,他短期之内的剧烈情绪起伏都是和苏浙的安危有关的话,不妨等苏浙醒来了看看能不能有所好转,如果没有,再考虑心理干预和疏导吧。”
这样的诊断和方案,当然不能让苏鹿放心,可是就算不放心……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耳鼻喉科的医生从病房离开,沈循其实先前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他急着想要知道苏浙的情况,但因为耳鼻喉科医生在为他诊断,雷扬在一旁,就没说话。
现在总算走了,沈循赶紧问道,“小浙怎么样了!!!”
他在手机屏幕上一连打下了三个感叹号,可见情绪之激烈。
雷扬这才开始说苏浙的情况,苏浙的情况还算稳定,其实苏浙的情况,比雷扬想象中要严重,但离最坏预期,又还有一段距离。
总而言之要说起来就是,暂时死不了人,但是要不好好治疗调养的话,那就不一定。
所以沈循还是有些紧张。
还是雷扬觉得,最好不要太吓他了,这都已经失声了,再吓一吓,天知道会不会更严重?
于是雷扬才收敛了一贯的医生说辞,说得很是诚恳,“只要好好治疗,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们也别太担心了,不然等到苏浙醒来了,心理负担反倒更重,你们也都了解他,想必也清楚,他最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
雷扬这话说得,的确有道理。
而且他这番话,也的确让人能放心不少。
他从病房出去之后,沈循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苏鹿又给他倒温水,沈循有点喝不下了,摆了摆手,但苏鹿却凶得很,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将杯子往他手里一塞,凶巴巴说道,“喝!必须喝光!”
沈循皱了皱眉。
苏鹿忍不住说道,“要是妈妈来了,看到你哑了,你让她怎么办?”
苏鹿的话敲动了沈循心里柔软的弦。
他眉头皱着,但还是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将杯子里加了蜂蜜的温水喝掉。
赵桐有点不行了,坐在外头小客厅沙发上,呵欠简直像是连环炮一样,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打呵欠打得是泪眼哇哇的。
搞得苏鹿和薄景深也被他传染,烦不胜烦,索性赶他去酒店休息。
赵桐也不勉强,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喜欢勉强自己。做不到的,就不做,省得做了没做好还给人添麻烦。
有的时候,这似乎不算什么优点,但有的时候,这个特质又的确能给人减少不少麻烦。
赵桐起身揉了揉眼睛,“那我先去休息一会儿,晚点再过来。要是我哥醒了……”
苏鹿没等他说完,就接道,“要是醒了,你也等休息好了再过来,别这边的还没起来,你又倒了。”
赵桐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好吧,我就睡几个小时就好。”
赵桐从病房离开。
苏鹿走到沈循身旁去,沈循转眸看向她,尽管此刻已经失声,但是目光里却写满了拒绝。
苏鹿无奈道,“我没打算劝你回去休息,但你总得休息一会儿,就在这儿。”
苏鹿指了指苏浙的病床边,“你就趴在这儿,哪怕闭一闭眼也好。”
沈循并不打算点头,就听到苏鹿说道,“这样我们好和你换班,不然三个人一起这么熬着,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咱们仨一起垮了……”
沈循这才有些松动,因为看到苏鹿的面容着实写满了疲惫。至于薄景深……不关他的事。
苏鹿继续道,“你先睡一会儿,然后来顶替我,我再休息。”
沈循想了想,就趴在床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本以为因为焦虑的内心,自己根本不可能睡着,但不得不说的是,沈循觉得苏鹿着实是太了解他了,所以才会这样,把他安排在苏浙的病床边趴一趴。
因为哪怕在这消毒水味道挺明显的病房里,闭上眼睛之后,其他感官被放大,沈循觉得自己好像就能清楚闻到苏浙身上的气息了。
清新凛冽的,像是下过雪的清晨的空气一样。那是只有苏浙身上才有的气息。
他曾经无数次因此沉醉过,以至于,在这样的气息旁边,本以为睡不着的自己,很快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