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6章 挨个搜查

天镇虽只是个小镇,可这地方东临怀安,南毗阳原,西接阳高,北楔蒙古兴和,素有“鸡鸣一声闻三省”之称,故而来往着实热闹繁华,恨不得三步一小吃五步一住店,小吃门类也不少,倒也不光是本地的特色,蒙古和直隶的特色美食也都有。

四爷和年甜恬是吃饱了出来的,一出来闻着满街的香就后悔了,末了转了半晌儿到底还是耐不住飘来的阵阵辣椒香,二人在路边买了一碗凉粉,凉粉切成细长条,不消得复杂工序,上头只泼了辣椒油和醋,末了点上香油和葱花,那又酸又辣的味儿直叫人口舌生津,两口下去便生了一头的毛毛汗。

四爷吃不得太辣的,只吃了几口辣得他脸颊都通红了,就这还不舍得停筷子呢,以往用惯了宫里的玉盘珍馐,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无趣了,偶尔换换口味着实叫人胃口大开,这一路四爷好不容易瘦到了以往的腰身,若一路都这么吃过去,只怕又要胖起来了。

不过管他以后胖不胖的,眼下快乐就够了。

两个人逛吃了一下午,换了一身儿破衣裳还摆了一会儿小摊,倒也不卖旁的就卖些绢花和绣好的帕子,绢花是过来的路上买的一位老奶奶的,帕子是一路上闲来无事翡翠和年甜恬绣的,攒了一路竟也攒了好大一箱子,用的料子正好也不是什么好料子,不怕卖不出去。

年甜恬针黹女红并不多好,只会绣些简单的小花之类的,故而便宜些,一个铜板子便能买一条,若是谁买得多了还能多送一个,翡翠的手艺好,还极擅绣小动物,若是兴致来了还费工夫绣个双面的,些个好的竟是卖出了三四十文一条。

不过复杂的难绣,好看的也尽留着自用了,故而能拿出来卖的也没几个,多是简单些的罢了。

四爷和年甜恬约莫摆了一个多时辰的摊,卖出去大半,竟还真赚了不少银子,苏培盛在一旁捧着沉甸甸的钱匣子乐得合不拢嘴,直夸爷和夫人真真了不得,甭管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

可末了回去了主仆四人扒着钱匣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数过去了,手指肚儿都磨得发红,忙活这老半晌儿竟才赚了七百三十九文,若换算成银子还不足一两银子呢。

下午两个人吃了一碗凉粉二十文,两个豆皮卷野菜十文,四个人喝了四杯香饮子八文,二斤脆梨三十六文,枣泥点心两包一百二十文,末了四爷又看中一把小匕首,花了八百文。

如此一算,几个人忙活了这么久竟还抵不上下午逛街的花销,主仆四人顿时觉得白高兴了一场,如此便也知道老百姓的日子如何不容易了,今儿还算是天好的,若天不好,摊不能出,临时的活计也不好寻,只能吃老本。

不过眼下国家太平,物价并不高,四爷和年甜恬下午逛街的时候也打听了,若摆小摊稳定下来了,一天下来少说也得有三四百文的进项,一年到头也能攒下来不少,若是打短工,最最便宜的一天也有三十文,若是像木匠铁匠绣娘这般有手艺的,一日也能拿二三百文左右,若是还识些字那就更好了,找活儿的机会就更大了。

总归有力气的能靠力气赚钱,有头脑的靠头脑赚钱,勤奋的人是怎么都能过好自个儿的日子的,四爷且瞧了当地百姓吃穿不难,求财不难,这才算是高兴了些个,他这日日为大清操碎了心也不算是白用功了。

对着一匣子铜钱主仆四人感叹了半晌儿,要说这日子确确实实比以前好过多了。

苏培盛是直隶大兴的,还记得小时候老家受了雪灾,家里没法子了,这才卖了他和妹妹,那时候他虽才五六岁的样子,可也将那苦日子记得极清,便不说吃食多少钱了,他这么个孩子才只卖了二百文,妹妹贵些,可也只卖了半两银子也就是五百文。

银子全叫那人伢子给赚了,只一倒手他便卖到了二两银子,妹妹还不知多少呢,亦不知眼下如何了,被卖的的时候才三四岁还不怎的记事呢,真真是家破人亡了,他再有心去老家寻也寻不到了。

既是出了宫,倒也没那些个繁文缛节了,主仆四个只管坐一块儿说说话,且对着这一匣子钱倒也都挺感慨的,四爷干脆叫小而温一壶酒来,再上两碟子小菜,如此便吃边聊倒也有趣。

可主仆四人没能聊得太久,约莫将将二更的时候,房门忽得被急促的敲响,四爷攥着匕首即刻警惕起来,先前倒也不是没遇着过强盗,他们一行人气度不凡身边儿也没什么显眼的护卫自是要招人眼红的,故而少不得防备。

且细听一阵,四爷便听出这是给达春的暗号了,只是敲得太急了些,四爷一时没能听出来罢了,且松了一口气赶紧的开门,果然是达春和巴彦。

二人忙进来合上门说明来意:“回万岁爷,怀安城中那勒图有异动,以臣看便是冲着您和娘娘来的,他们以丢银子的借口直带人进了天镇,挨着个儿的搜查,期间还问各处可见过一对儿夫妻,形容之词正是您和娘娘。”

“只是那勒图倒也知道些厉害,没亲自来,不过是雇了些混子,臣想着不如将计就计,瞧瞧那勒图到底图些什么,臣寻了咱们会易容的兄弟扮作爷和娘娘呆在这屋子里,又另寻了一处安稳的院子,还请万岁爷和娘娘现下先躲会子,等人走了咱们再去。”

四爷和年甜恬即刻点了头,且赶紧的又叫达春将假扮的兄弟请进来,还别说,扮得还真有七八分的相似,尤其是扮作年甜恬的那位,个头同年甜恬差不多,许原就是个阴柔的长相,如此易容罢还真不像个男子了,只是身子单薄些,不得不多在衣服里塞两个大布团,如此才丰腴些。

叫二人躺在榻上,四爷在这紧要关头还忍不住开玩笑,直言两个人躺得太远了,合该抱着才像夫妻,直惹得一屋子人尽压着声儿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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